天边乍现一抹鱼肚白,金黄的日光穿透云层,柔软地照在殿宇屋顶堆摞起的琉璃瓦上,炫目的彩光瞬间迸射着四溢散开。
暑热渐退,秋寒已至。
不知不觉空中已扬起微凉的风,金武殿内来往的宫人如一缕不断的丝线,涌入又灌出。
远岫身着寝衣,宽大的衣袍些微拖到地面,他光着脚踩在内殿铺陈的绒毛毯上,室内火炉烧得旺,半点没有入秋的迹象。
成亲的日子愈发近了,远岫总觉得惴惴不安,就怕那天逐扬反悔,提着剑二话不说地冲进金武殿。
好在,一切都安然无恙。
自己的人头还平安地留在了脖子上,远岫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后颈。
大婚的一切用度均已准备妥当,宫人将冠服呈了上来。
隔着珠帘看去,婚服隆重繁厚,其上隐约有密密的金光流动。
远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帘子上串成的晶珠哗啦啦地响作一团。
站得近了一点,细细看去,那婚服底下用金线绣了两只比翼双飞的鸟儿。远岫瞳孔明亮,他眨巴了下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摸一摸。
就在指尖刚要触碰到之时,宫人响亮而尖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远岫怔愣住,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过得几秒,慌乱地缩了回来。
“何事?”远岫一张口,发觉嗓音哑上许多。
“逐扬大人将送去婚服的宫人都赶出来了,还…还将发冠打翻在地。”
“什么!”远岫一手扶着门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要不是赤脚,他怕是已跑到檐廊下。
宫人跪在殿外的台阶上,远岫的心砰砰直跳。
他刚想开口接着问道,那位宫人已抬起脸,回禀,“逐扬大人说…说要陛下亲自去一趟。”
“陛下什么时候来,逐扬大人便什么时候试婚服。”
远岫脑袋晕晕的,他不由抬眼望向远处。殿宇顶上的琉璃瓦流淌着炫目的彩色,只一瞬,远岫眼前就只剩黑色了。
“陛下晕倒了——”
“快来人!来人!!”
………。
轻纱薄薄地垂下,遮住了床铺里间之人的身形和面容,一段藕白色的手臂从纱幔里伸出,无力地搭在床沿边。
御医将银针一根一根收回到木格子当中,动作稍许缓慢。小木子站在御医身侧,听着吩咐。
“陛下身子长年积弱,忧思过重。此番晕厥已无大碍,现已施针定住了心脉,过上些时刻便会醒了。”
“每日煎熬的药,要记得给陛下按时服用,切不可像今日这般动气。”
小木子点点头,目光往床铺处看去一眼。待御医起身后,便唤宫人将其送出去了。
“小木子…”远岫的声音很轻,细若蚊蝇。
他盯着床顶的帏帐看,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远岫想要坐起来,手臂酸软,身上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在床前服侍的宫人见状掀起床幔,露出了远岫一张惨白的小脸。
平日红润的嘴唇,此刻血色全无,被子盖住全身,整个人单薄的好似塌陷进了床铺当中。
远岫缓了会,在宫人的搀扶下,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后背堪堪仰靠在床头。
只一抬眼,便看见小木子手里端着的瓷碗。
小木子离床铺还有约莫五步之远,远岫鼻子间就已嗅到若隐若现飘散着的酸苦草药味。
“先放在桌子上吧。”远岫别开眼,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自九岁那年落水于金台池,他的身子便留下了病根,总觉困乏,做事情也提不起什么力气。一碗碗药灌下去,没见有好转的迹象。
这么多年过去,远岫一闻见药味,胃中便开始反呕。
“去..去将我病倒了的消息传出宫去。做的隐蔽些,不要让人发现是我传出去的…..就当是宫中纷传的流言。”
“务必让逐府的人知道。”远岫一口气不间断地说道。
话毕,喘了几下粗气。
众目睽睽下的晕倒,在远岫的意料之外,不过也有了个理由不用去见逐扬了。
谁知道去了逐府,还有没有命回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与逐扬待在一处,远岫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胆子小又格外惜命,遇事能躲则躲,能避就避。
只要是能赖掉的事情,他都会一拖再拖。
远岫溜进床里,被子一蒙,连带着头也盖得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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