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眉头一皱,再次将赵雪梨扯了过去,死死捂住了嘴。
赵雪梨鬓歪了,头巾也掉了,一张涂了褐色脂粉的小脸被眼泪冲刷得不伦不类,手持陌刀的羽林兵脚步停在十米以外。
他虽是羽林军中,可家里并不煊赫,只是军中的末流之徒,否则也不会被分到来这最外围巡逻。
纵使相较于军中其余子弟他并不起眼,可家里父亲好歹也是一路从地方官做到了京官,对于这种强抢民女的戏码他早就见多不怪,只要没有对皇上产生影响,他自然是懒得多管。
更何况府上能养得起这种精壮打手的都是非富即贵,他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知名姓的女子出头。
赵雪梨睁着惶恐的一双眼,看见来人收下银锭,道:“既如此,快些走罢。”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拖走便是再也没了生机,心里狠,又晃着头挣扎了起来,黑衣男子大掌微微向上偏了几分,赵雪梨张开嘴咬中他的尾指,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几乎是瞬间,一股血腥铁锈气就流进了口腔。
黑衣男子吃痛,眉头一皱,下意识甩开手。
赵雪梨再次寻见机会,连忙急促道:“大人,我是淮北侯府上的,家弟裴谏之——”
另一黑衣男子连忙伸手卸了赵雪梨下巴,她吃痛,泪珠子滚落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黑衣男子架起她就要走。
可幸运的是来人听清了她的话。
年轻的羽林兵当即道冷声喝道:“站住!”
黑衣男子听话地停住脚步,笑着道:“军爷,您可不要被她蒙骗了,她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乡野村妇,哪里会是淮北侯府上的?”
另一黑衣男子也接话道:“她被老爷抬进府里前在茶楼卖曲为生,许是从说书人口中听来了这些名字。再说,那侯府上的小姐不都在京城闺阁锦衣玉食住着吗?又哪里会来了乾壹郡。”
羽林兵方才听见裴谏之和淮北侯这些字眼下意识拦住人,此时听这二人一说也反应过来。
淮北侯膝下仅有一个幼女,并未有什么比裴谏之还大些的女儿,这个女子想来是随口胡诌的。
他摆摆手,放了他们离开。
只不过那群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瞥见到地上落了个秀气荷包。
上前走了几步捡起来一看,他现不论是制式还是绣工都非同寻常,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碎银和一张平安符。
他心思微转,又恍惚地想起,淮北侯府好像是住着一位远房来的表小姐?比裴谏之大了些许。
方才那个女子被压着,他没有细看,但只是粗粗一眼,也能看出姿容不俗,并无寻常卖艺歌女身上的风尘气。
他握着桃粉色的荷包,不可思议地想到:这人莫非是淮北侯府上的那位表小姐?
羽林兵抿紧嘴角,快步向外追寻,可那几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只好作罢,往荣勋坊巡逻而去,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不慎就撞到了人。
“王生,你怎么当得值?闭着眼睛巡逻?”
羽林兵抬头一看,见到沉着脸,很是不悦的什长。他张了张嘴,下意识道:“什长,我.....我......不知您可瞧见了裴谏之裴校尉?”
什长以为有什么大事,立马追问。
王生道:“我方才...方才好像遇见裴校尉的姐姐了。”
在什长开口之前,先是一道猝然靠近了的马蹄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沉的嗓音。
“姐姐?”
王生向后看去,见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这少年一身轻甲,眉目锐利,此刻高高在上瞥过来一个冷峻的眼神。
王生不由得僵住了。
裴谏之受命领着人再次里里外外巡视一遍荣勋坊,没成想刚从里面出来,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还听见了姐姐二字。
姐姐?
这个词在他耳里转了一圈,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赵雪梨,纵然知道她此刻应该是在盛京安稳待着,也还是没忍住拉紧缰绳,停了马,耐着性子再问一遍:“你方才说,见到了谁的姐姐?”
第4o章逃脱
裴谏之问完这句话,又觉得自己怕不是魔怔了。
这里是乾壹郡,赵雪梨怎么可能会在?
他懊恼地皱了下眉,觉得赵雪梨这个女人实在是阴魂不散,她不仅频频在夜里造访他的梦境,就连青天白日里也能勾得人想起她。
不待王生回话,裴谏之拉起缰绳,欲要离开。
就在这时,王生从怀里摸出一个桃粉色的秀气荷包,令裴谏之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王生双手举着荷包往上递来,“大人,这是那位女子身上掉出的。”
裴谏之俯身大手一捞,将东西捞进手中。
这荷包落了许多灰,边角还湿漉漉的,也不知被溅上了什么液体,但不管如何,他都一眼认出这是赵雪梨的东西。
她喜爱青色,但荷包却一贯是桃粉色的,似乎是青乐郡的乡俗,粉色能守住钱袋子。
裴谏之当初听闻这些时,还狠狠嘲笑过赵雪梨庸俗。
此刻,他打开荷包一看,见到里面躺着一张城隍庙的平安符,这种符他怀里也有一个。
裴谏之下意识问道:“那女子什么样貌?你在何处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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