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男人拿起合同,随便翻了两眼,一皱眉,开始挑刺:‘‘这个价格怎么搞得,这么高!小王上次谈的比你低三个点,你是少爷财大气粗,可也不能不管公司的死活吧,你这么弄,我怎么交代?’’纪棠心中轻嗤一声,那个小王不仅谈下了超低价格的订单,还从中吃了不少回扣。现在人呢?端上铁饭碗了。他启唇道:‘‘这家公司磨具精准,质量稳定,已经是同批次的最低价。’’他直直盯着面前人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一定不会出现上次的失误。’’‘‘失误’’两字他咬的很重,经理瞬间变了脸色。他慌乱的将合同丢回桌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快速说:‘‘行了,你赶紧出去忙别的事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纪棠冷眼看着他心虚慌乱的样子,心中觉得恶心,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出门拐进茶水间,手机震动一下,他靠在柜台边查看。xxx:【图片】【图片】【图片】纪棠皱眉看着屏幕里放大版的图片,三张图片全方位展示了许晏舟的伤势,他活动手指,敲了两行字,手指停在发送键许久,又删除重写。许晏舟躺在林家沙发上,张姨忙活着这个他炖汤,他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沉思,纪棠一定很心疼,发了一大段话才会用这么长时间。下一秒,对话框出现一条信息,来自纪棠。--去医院。三个字简单直白的给他点明去处,许晏舟从沙发上坐起,回复。--已经看过了,都是皮外伤,别担心。--你不好奇伤是从哪儿来的吗?--好吧,我跟家里出柜了,现在他们同意我喜欢你了。--最近在公司待得好吗?他们欺负你没?顷刻间,对话框全是他一人的独角戏,但许晏舟不觉得孤独,甚至乐在其中。他看着‘‘正在输入中’’消失,又出现,等待着纪棠下一条回复。许久,对话框出现一条新消息。--多休息。‘‘多休息。’’许晏舟反复呢喃这三个字,将手机贴在心口处,重新倒回沙发。‘‘他这是在关心我吧。’’他痴笑着,‘‘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我。’’忙于工作的日子过得很快,宋言这些日子不停在工地和公司之间来回跑,车停在车库里一次也没看,每天斥巨资打车上班,因为地铁睡着坐过站也没人提醒。在工作方面他很少抱怨,习惯一个人默默消化,扩大自己的承受能力。他刚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就接到同事电话说没看见新线稿。宋言低头一看,本该在下班前放在同事桌面的线稿,此刻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包里,他轻叹一口气,认命道:‘‘在我这里,我马上回公司。’’回到家连口水都没喝,宋设计师又背着包出门了。不知为何,打车软件一直显示拥挤,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宋言一咬牙往车库走去。首都道路宽阔,车辆也多,宋言坐在车内,注意力高度集中,两只眼睛不仅要看路前方,还要注意后方来车,宋言不住地在心里祈祷,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毕竟首都富人多,一辆不起眼的汽车都可能是限量款,万一刮到碰到,他可赔不起。好似老天听到了他的声音,周围的车都离他远远的,一路上都没遇到超车的人。送完文件,宋言懒得再回家做饭,就近在公司楼下找了家饭馆,抽空还跟林嘉煜打了个视频。‘‘我刚才是自己开车来的,路上的车都离我很远,好奇怪。’’林嘉煜刚结束工作,‘‘我就说大城市素质高,以后不累的时候,上班开车方便点。’’宋言嚼着米饭,点头,他现在对自己的驾驶技术相当自信,即使晚高峰也不在话下。地下停车场内,一人围着一辆黑车拍照,他叫来朋友帮他拍合影。‘‘这可是限量版的阿斯顿马丁!我也算和我的梦中情车合影了。’’公司寒冬渐近,在雪花第一次触碰大地时,宋言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助手工作,虽然过完新年,他还要跟着蒙森工作,但短暂的,他有了一段休息的时间。定好机票,宋言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踏上了去往桐城的航班。时隔三年,桐城的变化很大,宋言坐在出租车上望向窗外,看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市中心那家爱吃的啃当当牌子旧了几分,不似从前那般鲜亮,拐角处的蛋糕店变成了一家文创店,路旁绿化带里的植物从冬青换成了说不出名字的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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