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带着点羞愤和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嘴角……根本没沾东西……”恨他吗?好像没有池骋的车停在一栋看起来挺新的创意园区楼下。吴所畏跟着他走进电梯,心里还在盘算着那五百块。电梯门打开,入眼是一个挂着“狂拍鹅工作室”牌子的地方,里面人来人往,有点乱糟糟的热闹。吴所畏有点新奇地左右张望,五百块一天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哈。他扯了扯池骋的袖子,小声问:“池骋,这……这就试镜?可我连剧本长啥样都不知道啊?”空手去试镜,这不是等着被刷下来吗?五百块要飞?池骋脚步没停,只是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眼神有点飘忽:“咳……急什么,听导演安排就是了。”吴所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反应……有鬼!正说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看起来挺随和的男人笑着迎了上来,老远就朝池骋挥手。“哟!池少!大驾光临啊!”他目光落在池骋身边的吴所畏身上,眼神一亮,“这位就是……?”池骋点点头,言简意赅:“嗯,人给你带来了,年哥。”被称为年哥的导演立刻热情地朝吴所畏伸出手:“你好你好!叫我年哥就行!欢迎欢迎!”吴所畏赶紧伸出手握住,努力挤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心里却七上八下:“年哥好!我叫吴所畏!那个……年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试镜?需要我准备点啥?我……我还没拿到剧本呢。”赶紧给我剧本!临时抱佛脚也得抱啊!年哥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哈哈笑着拍了拍吴所畏的肩膀:“哎呀!小吴是吧?客气啥!池少的朋友,还试什么镜啊!那不就是走个过场……”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池骋重重地咳了两声:“咳咳!”眼神带着点警告扫过年哥。年哥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话锋硬生生一转,声音都拔高了点:“试……试镜当然是要试的!流程嘛!就是……就是即兴发挥!对!即兴来一段就行!看看感觉!走走走!”心里嘀咕:池大少亲自塞的人,谁敢真试啊?走个过场得了……吴所畏:“……?”即兴发挥?这导演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他求助似的看向池骋。池骋没看他,只是对年哥说:“找个地方,给他看看本子,熟悉下角色。”他赶紧招呼两人往里走,“那个角色啊,就是男二,戏份很重!很有挑战性!来来来,剧本在这儿,小吴你先看看,熟悉一下,待会儿咱们就照着台词走一走戏,找找感觉!”他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桌子上抓起两本薄薄的剧本,塞给吴所畏和池骋一人一本。吴所畏被年哥这前后矛盾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池骋的朋友就不用试镜?那池骋咳什么?他满脑子问号地接过剧本,低头翻看起来。池骋也随意地翻开了剧本,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吴所畏快速浏览着年哥指的那场戏,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小鱼(男二):那是他送你的……那我呢……我算什么啊……大雷:不是……你听我解释……小鱼:解释什么?我都看见了,就因为那是他送你的,就把我甩在一边了吗?大雷:不是的……小鱼……你知道的……我……(试图辩解,但被小鱼打断)小鱼:(扇男主耳光)你走!你走啊!我特么嫌你脏!——剧情很简单,大雷被小鱼发现珍藏着一个旧情人送的重要信物,却错过了小鱼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小鱼质问,大雷试图解释,小鱼悲愤交加,扇了大雷一耳光,然后让他滚。大雷和小鱼?吴所畏心里嘀咕,怎么是这种题材?他下意识地抬眼,正好撞上池骋看过来的目光。池骋的眼神很深,带着点玩味,似乎在问他:看懂了吗?吴所畏心里有点烦躁。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了。不是情节熟悉,而是那种被辜负后,绝望又茫然的情绪……前世他被黄龙冰冷的鳞片缠绕着脖子,窒息感越来越重,视野模糊地看向池骋时,心里翻涌的,是这种被抛弃的绝望吗?那时候在想什么?吴所畏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骂池骋吗?恨他吗?好像没有。脑子里最后的念头,竟然是……不能杀黄龙……池骋会伤心……他喜欢那条蛇……池骋……池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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