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落进灰尘后,灰扑扑地滚了一圈后的产物。不知这是哪位仁兄的异种形态,细小的骨骼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身躯,甚至整个宴会都没办法完全装下它。鼓突的眼珠镶嵌在呈现蠕动状的厚脸颊上,痛苦地挤压在一起。它已经没有“外皮”这种组织的存在了,除了狭窄的五官,其余部分已经被膨胀了无数倍的脂肪细胞挤满,米白色的“肉粒”还在不甘地涌动,从罅隙里渗出淡黄色的粘液。但它已经没有生命征兆了,纵使身躯如此庞大,可生命力却出乎意料地低下。只用在脑门上打一枪,它就像无数的普通的生物一般,迅速失去活力。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生物。“抓不了了。”钟栩说。“怎么抓?卡车还没调过来,它先胖死了。”钟崖不知何时,翻开警戒线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我们这儿都是普通人,你说说你要是晚点儿走,说不定还能抓呢。”“胖死?”钟栩抓住重点,“什么意思?”“嗯。”钟崖努努嘴,“不然你以为我储备的这些餐点怎么没的?这货真容易胖啊,吃两口长百来斤肉,再吃两口,估计就死了吧。”钟栩说:“它是谁?”“瞿老师的同窗。”钟崖随意说,“是个老无赖,我没邀请他,是他自己舔着脸过来的,估计想攀点关系,做做人脉吧。”“什么意思?”“这家伙前几年犯了事,进去过。”钟崖说,“好像是因为贪了实验室不小的一笔钱,不过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这么看的话,他应该是死性没改。”暴食。贪婪。钟栩刚想说点什么,那一团恶心的物体已经彻底死亡,从边缘开始慢慢挥发,变成了星火飞扬的灰烬,消失在众人的面前。正在此时,头顶的时钟摆件下,忽然想起刺耳的“噶哒”声,仿佛有人在用尖锐的物体用力朝着墙面刻着什么。随着秒钟摆动的声响,钟栩一点一点的看清楚了这个凭空而起的图案。七个格子,又多了一个。猩红的血迹,黑色的刻印,这个空荡的房间,在某一刻忽然成为了为敌人搭建的祭祀台,头顶的时钟仿佛十字架,庄严肃穆的注视着这一切。“这是什么?”钟崖在一旁这么问。钟栩没有接话,他的眼神逐渐从冰冷到凝重,掏出手机留了张照片后,与姗姗来迟的善后人员擦肩而过。他没有耽搁,也没有时间耽搁,驾车驶离了这里。“许恒犯了淫欲,分析组那边已经读取了它生前的形象,从大概轮廓上来看,可以观测得出它身上类似于‘眼睛’的器官,不少于三百个;于玲是贪婪,见不得人的生意做多了,所以才跟影子有关。”白弘分析着,“如果加上这一次的‘暴食’一共是四个的话,那第三个是谁?”即便猜出来了异种的异变动机,可仍旧摸不清他们的杀人顺序,甚至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毫无头绪。这让两人的心情沉入了谷底。“咚咚。”门被敲响,两人同时看过去,白弘先一步喊了一嘴:“进来!”推门的是个小年轻,还有点生怯:“那个……白哥,钟哥,外面有人等你们。”“等我们?谁啊。”“说是h市那边来的专家。”传话的小年轻说,“邵哥叫你们赶紧过去。”“哦哦对对。”白弘终于想起来了确有这么回事儿,连忙道,“我们马上去。”出门后,钟栩怕时间上安排不过来,掏出手机给谭殊发了条信息:——我会晚回,你先睡。半分钟后,那边回了个:——好。钟栩放心了,行至走廊最末时,还没推门,就听门内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交代声,大概就是粗略概括了下情况,叫人憋住点气,别发作。至于为何不能发作的原因,来自于钟栩的评价。“那孩子年轻,年轻气盛嘛,跟你那会儿差不多,不爱说话,你就聊公务就行,千万别闲着没事儿点评人家。两个s级的异能者打起来,我们哪儿哪来的那么多钱赔给人家……对了,江馁,你在旁边也给我老实待着,别惹事儿,别搭腔,最重要的是,别帮着这货干架,知道了吗?”最后被叮嘱的人好像嘴里还在嚼着什么,含糊不清地应声:“哦……知道了。”至于被贬低成刺头的那人声音十分张扬,无所谓地说:“放心吧,我像那种人嘛,别搞得我跟个黑社会臭流氓似的,那装……不是,那小朋友呢?还没到?”……白弘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险些荣获某个未能宣之于口的贬义称谓的钟栩表情并未有啥变化,只觉得,这刺头的声音未免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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