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细想,她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当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的感情超出界限,正确的解法是?裴瑾宁想去拿笔,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法律文书上的公章,僵硬地盖在纸上,印出鲜红的“违规”二字。“你越界了。”穿戴整齐的温豫霖突然出现在裴瑾宁身后,面无表情地开口,“监护人和被监护人之间不能这样。”温柏杼成年了,她已经不是温柏杼的监护人了,对自毁程序的修正行为而已,凭什么不能这样?裴瑾宁张张嘴,依旧发不出一点声音,最终只能在梦境中无声地怒喊。场景再次转换,这次是民政局。她坐在调解员的位置上,对面是年轻的自己——26岁,刚刚接手一个有关监护权争夺的案子。26岁的裴瑾宁严肃地说:“监护人是责任,不是情感寄托。”突然,民政局的大屏幕亮起,显示:距离感情越界还有:00:00:01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房间开始坍塌,文件漫天飞舞,每一张都写着“不伦”。裴瑾宁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冷汗,她喘息着,在触觉恢复的那一刻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昨晚的记忆像一场不合逻辑的梦境,可唇上残留的温度却像铁证。她的手紧紧攥着温柏杼放在床头的照片,相框边缘在掌心压出深红的印子,指尖陷在陌生的床单里,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体温。窗外天还没亮,雨声淅沥,像某种无休止的审判。艰难地伸出手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裴瑾宁长舒一口气,躺在床上喘息着。她都梦到了些什么?死去的温豫霖复活了,站在她面前指责她越界了,他不该把女儿托付给她。温柏杼用无比疏离陌生的表情跟她说话,问她怎么样才是处理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关系的最佳办法。……裴阿姨?她的柏杼才不会这样讲话。裴瑾宁捂着额头,拼尽全力想让自己把脑子里那些想法压下,甚至连说服自己的话都想好了,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压下。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只是对关系的修正而已,这绝对不算越界。绝对不算。况且就算真的越界了,小朋友也没有真的开口跟她说什么,说不定她昨天晚上的行为就是一时好奇的亲近行为呢?毕竟温豫霖以前肯定也没有跟温柏杼有过父女之间的亲近吧?对,一定是这样。裴瑾宁强迫自己深呼吸,脑子里却又下意识像整理案卷一样梳理昨晚的事情。温柏杼偷亲她,这是未经允许的,属于越界,但她“装睡”并默许,这算被动接受,不算主动犯规。而她后来认为的“这只是在修正关系”,只是在调整边界,不是纵容。她没有越界,只是“管理”了越界行为。裴瑾宁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昨晚被触碰的唇,像在检查证据的可信度。这只是测试。她告诉自己,温柏杼的吻不过是一种试探,而她只是“观察反应”,就像在法庭上面对证人的谎言时,偶尔也会放任对方多说几句,再一击必杀。她要是当场拆穿,温柏杼可能会羞耻、退缩,甚至直接离开,影响学业,和她断绝联系,而“修正关系”只是引导她正确认知情感的方式——她不是在纵容,而是在“矫正”。这是监护人的职责。仅此一次。就像律师偶尔会利用灰色地带的辩护技巧,但绝不会真正践踏法律,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她只是……暂时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处理方式。裴瑾宁起身走向浴室,冷水拍在脸上,试图洗掉那种隐秘的罪恶感。必须重新设定界限。这样子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温柏杼今晚再来个第二次,第三次,在没有规矩的约束下,她会怎么样?她可能还是会“修正”第二次、第三次。只不过,她可以进行修正,但在她的心里,温柏杼绝不能主动破坏关系。必须要重新划定界限了。裴瑾宁决定等温柏杼醒来后,要和温柏杼“谈谈”——用律师的口吻,不带任何私人情感。但……为什么她的心跳这么快?镜子里,裴瑾宁的耳尖泛红,像被当庭戳穿谎言的证人。她咬紧牙关,用毛巾狠狠擦脸,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所有不该有的反应。“我没有喜欢她。”她对着镜子整理领口,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法庭事实。心跳加速?那也只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可当她走出浴室时,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昨晚被吻过的地方,像在回味一个不该存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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