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柠眉头瞬间一跳,她抬起脚,越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站定在那道黑影前。垂下眼睫,视线毫无重量地扫过端坐在床上戴着盖头的人。是一个男人。一个身穿红色长袍,头戴盖头的男人。一具没有呼吸的男性尸体。他是卫柠的新郎,也是卫柠今晚的客户。卫柠向来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她要亲手把自己的活尸新郎送回家乡。砰的一声,门被合上了,卫柠没有立马回头,而是借机在男人的身侧坐下,顺理成章地将眼睛定在被震得颤抖个不停的门板上。那些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缓慢蠕动着,呈现出莹白色的关泽,但很快,又被这一室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如卫柠和她身边的男人。无边际的黑暗,时间久了,人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睁开了眼睛。为了确保自己还清醒着,没有因为这无尽头的黑暗陷入一场孤独的疯狂,只能开始思考。卫柠放在膝上的指尖开始有规律地敲动。将待嫁的人送回家乡。卫柠忽然想笑,真是一个极为粗鄙,卑鄙的伪命题。一个与那里的人素未谋面的地方,一个从未留下过自己生活痕迹的地方,居然会是她的“家乡”,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与自己扎根的土壤割了席,被强行移植到腐烂的水沟里。贵气的日子满了,下贱的日子到了。听听吧,多么写实的歌词。卫柠回头看向从床边生长出来的高墙,这筑成四四方方的高墙,它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巨大无比的囍字,无数具被吃干净皮的肉块搭成了这一堵高高的墙。哭声突然又响起了。低低的,接连不断,像是喉咙里咳不干净的血,眼眶里流不干的泪,绵绵无绝期的恨。“一张花帕湿淋淋,人间对我好无情,为啥生我是花儿,为啥要花儿来开声?”到底是谁在哭泣呢?传到卫柠耳里的哭声明明低沉,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栗,字节恍惚间有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她看向身边的男人,盖在他头上的纱帕突然深陷下去,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盖头中央晕开了一片深色。指尖触碰上那点被濡湿晕开的深色,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移开了,卫柠轻轻闻了闻,是泪水独有的咸味,这个男人在哭。卫柠突然想看他的脸。他过于消瘦了,身上的喜服晃晃荡荡的,肩颈往下的线条像是孩童随意创作的简笔画柴火人一样,带着一股强烈的非人气息,存在感和压迫感完全不容忽视。可惜,论带给别人的压迫感,卫柠认为他比自己逊色多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卫柠一把抓上盖头的一角,可布料似乎已经彻底和男人的脸紧密粘连在一起一样,强行去扯,只会扯下一块尚且带着人体温度的皮。扯不下来。她不允许卫柠掀开盖头。她是哭嫁赶尸这一支线任务的boss,也是哭嫁歌这个古老传说的化身。卫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卫柠放弃了,规则的力量她反抗不了,只好等待哭声停止。在传说中,出嫁的花儿在哭泣之后,就要踏上回“家乡”的路,卫柠身为迎娶新郎的新娘,要把他带回去。说真的,相比所谓的夫妻关系,卫柠更喜欢老板和客户这一更简单,牢不可破的关系。到了狭小的屋子内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了,哭声终于停止了。卫柠耸动有些僵硬的头颈,准备赶尸。赶尸的传统说法有三种。一种是最常见的,将尸体的双臂绑在两根竹竿上,一一排列整齐,赶尸人一前一后抬着竹竿就好。但卫柠只有一个人,手头上也没有竹竿,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一身力气。思索了一下,卫柠选择更为简单的一种,将尸体背在身上,一路走回去。这种方法对赶尸人的体力要求极高,卫柠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心里有了数。她弯下腰,向后倒,像是铲垃圾一样,硬生生将僵直端坐的尸体铲到了自己的背上。不重。负重训练重量常年位居军部第一的卫柠心想。就是皮肤表面突出的骨头有些膈得慌,刺进了卫柠的皮肉里,血肉再生的技能又使用不了。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流出的血液而生生耗死,卫柠只好将尸体的手臂圈在脖子前头,提气推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她不知道方向。卫柠面无表情地背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站在院子门外。虽然她对眼前的景象和道路很熟悉,和卫柠猜测的一样,她此时此刻就在平安小镇内。不过,是不同时空的平安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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