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应声拉开门帘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只花碗。他打量一眼冷柜旁满脸泛红的纤细女人,心算出她手上商品价格。“14,柜台那扫码,要袋子就自己扯一个。”语毕,他迅速扒开门帘,又退了回去。结账后走出小卖部的孟盼沅,左眼一阵梗痛,昨晚熬夜导致的恶果此刻还在延续,她抬起一只手架在额前,挡住耀眼阳光。趁着两边没车的空隙,她小跑过马路。在观景台搜寻一圈,却没看见江隙身影。她放宽视线,才发现一身白衣长裤的男人躲在树荫下闲散抽烟。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明暗交错。瞬间孟盼沅好像回到了校园时光,中午一下课碰巧遇到了风靡全校的学长,而他表面干净夺目,背地里却是烟雾蒙蒙。燃尽的烟头划出抛物线,被人弹进垃圾桶。江隙走近傻站着的孟盼沅,低腰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我来开吧。”老破车重新投入工作,沿海公路没什么分岔口,车一路往北行驶。“中午你想吃什么啊,小镇上应该没什么吃的,要不还是回市里吃点吧?”孟盼沅摆弄着孟立放在手扣里的扇子。江隙脚踩刹车,在红绿灯前停下,他偏头往右看了一眼。等闪烁的红灯跳动几秒后,才随口说。“你今天跟我回优山吧。”“哈?”孟盼沅放下手中扇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江隙。“明天,跟我去见下我妈。”江隙平静说完,车内制冷效果骤增。车重新启动,路人收回欲过马路的脚步,海岸线继续延伸。半响后,孟盼沅麻薯般软糯的声音才在车内响起:“果然。”“行吗?”“我是不是可以收费了。”孟盼沅闷声闷气。“你想怎么收,又去郊区睡一晚?”折扇重新被人拿起,重重打在线条分明的手臂上。“你如果真的是想让我帮忙,你好好和我说,我能帮的都会帮,但你这样是欺骗感情你罪加一等!”“懂了,下次让你先睡。”江隙债多不愁。“你闭嘴,而且我是回来调作息的,这就走了,白回来了。”"我帮你调。"“你怎么帮,需要别人了就出现,不需要了你就消失,梦里帮吗。”“这么了解我啊。”半开玩笑的江隙,再没等来身旁的接话,他总算恢复正形。“我上班也挺忙的,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想。”“不是休二么?”“大都休息的时候有培训、团建、各种活动,要么开会,不是真正意义的休二。”汽车快速行驶,窗外风景如画,车内的人却都没了闲暇的心思。孟盼沅眼神复杂地捕捉着一闪而过的路牌,她轻轻叹息。“为什么要明天见你妈?”“她嚷嚷着想见你好几次了,刚好我明天有空。”“啊?她见过我啊。”“我没告诉她是你。”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会发笑,此刻的孟盼沅便是如此。“哈哈哈你真是利用最大化啊。”“就这一次,我保证,没人比你更合适了。”江隙深谙话术之道。绵长海岸终有尽头,汽车开进树丛间,窗外由蓝转绿。“调个头,回市里吧,我得收拾东西。”双向车道上的白车急转方向,停靠路边。江隙果断拿出手机:“你身份证号发我。”回到与崩,已过午饭点。孟盼沅指路,带江隙去了离家不远的小饭馆,店里零散坐着客人,两人进门后,最里桌一个穿着卡通短袖的小朋友,不时从几乎与她头宽相仿的大碗里抬起头来。孟盼沅熟练的和老板点完菜,回头问江隙行不行,他长身玉立,眨眼以示肯定。路过小朋友的餐桌时,稚嫩声音甜甜响起:“妈妈,叔叔阿姨好漂亮。”看起来和孟盼沅差不多大的年轻女人,闻言抬头望向孟盼沅和江隙,然后,她回头笑笑:“阿姨好漂亮,叔叔要说好帅气,知道吗。”在她们不远处落座的孟盼沅,嘴角弯成月牙。听不懂方言的江隙,抬高眼眉,询问她。“没什么。”她含笑一句带过:“你买的什么票。”“飞机,只有一班,下午6点50。”白皙指尖点亮手机屏幕。粉色数字时钟显现,两人视线不约而同聚焦。13:41快速吃完,坐上车往家开。进小区后,江隙不带迟疑地左转右拐绕到孟立车位。“记性还挺好。”孟盼沅打开车门。江隙傲气眼尾藏在肆意碎发中:“凑合。”陈旧家门吱呀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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