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是搜安王这么多年来犯上作乱的痕迹,二为验证,安王所说恋慕朕,是真是假。”他身形一伫。“臣这么多年逢场作戏讲过太多假话,到头来讲一句真话,皇上竟然还要查。”他脸上起了笑意,转眼消失,风吹屋檐一角,灯笼摇晃,烛光飞入他眸中,莫测变化。“臣可笑。可臣仍然要辩白一句,臣大多数时候,都对皇上讲的真话。也许是皇上心上有偏,不是臣嘴上有偏。”我不答,静静地看人搜,静静地等。“臣斗胆,再请教皇上。”半晌,他又出声。“安王但说无妨。”“若皇上查出来臣所说非假,皇上要怎么处置臣?”我侧首,看见他似笑非笑看我。一时之间心乱,没有话说。“臣明白了。”他将头转过去,依然眺向远方,“臣僭越不敬,皇上应该更想要杀臣而后快。”领兵守在贺栎山家中的叫曹屿,年纪轻,二十出头,很小就从军,往往这种人反应快,又有一些经验,适合值夜蹲人。他跑过来禀告,说搜出来贺栎山谋反的罪证。朕让人守着贺栎山在亭中,独自跟他去。书房之中,他将原本抵墙一面柜子其中一个抽屉拆下来,呈在桌前,手指着里面叠起来的信件,激动道:“皇上,便是这些!”信原本是装在一个木盒子里面,盒子上的锁已经被撬开了,信外面用绸布做的方口袋罩着,两根双股金线从袋口两侧的位置飞出来,将袋口锁紧。线从中间一刀割开,带着绳结的碎绳还落在旁边,信封的头冒出来,整整齐齐明明白白。“安王这种藏信的手法,卑职立马就猜出来不同寻常。”见我仍然在打量,他在我耳边凑近,声音鬼祟。这一摞信,朕全部抽了出来。曹屿垂头站在我身侧,良久,没有见我说话,抬起头用余光看我脸色。“你也是个瞎的。”朕说完,他噗通栽倒。“这些信的事,谁都不要说。”朕将他拽起来,“身体差就多练,别动不动就倒,朕也会受惊!除了这些信,你还搜出来什么?”曹屿说没发现别的蹊跷之处,同时说安王果然奢靡铺张,家里面藏着名人字画墨宝无数,夜明珠放在书房里面左右一枚做装饰,连柜子的把手都镶金嵌银。朕打断他:“他收藏的书画都在哪里?”曹屿带着我来到一面柜子前站定,打开柜子,里面果然许多画卷垒摞成小山。“不止这些,墙上也还有很多,各个房间都挂着,皇上想看,卑职让人全部取下来!”他说着就往外走。年轻的也有一点不好,做什么都毛躁。“不用,”我将画筒打开,抽出来一卷画,转过头见曹屿目光灼灼盯着我看,停下来手,“你,出去侯着。”人走了,书房只剩我一个人。翻箱倒柜,我翻出来赵欢希说的那一副画。藏在柜子里面单独一格,就在刚才装信的那一个柜子旁边。是我。少年时候,我模样。画的左上方,有作画的时间,一行题字,盖贺栎山的章。乐安二十八年冬,大雪。我站在宸妃的殿外,裹着手,脸上正笑。画作右下角犄角旮旯里,还有一行小字:——“三殿下赏余与雪,不知余与雪,孰令他悦”。我将信和画都收起来,往回带,贺栎山来送我,目光从我手上携的东西上面一扫而过。“皇上带走的东西,可否给臣过目。缺了什么,臣家中好补。”我将所有人遣散,庭中寂静,烛火在我身侧,照亮我给他展开的画卷。“怀深为朕作画,想必是要送朕。朕不知道,怀深也忘了,不小心翻出来,朕便收了。多谢怀深美意。”他立在庭前,看了一眼画,收回目光,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皇上不必谢臣,倒是臣要谢皇上。”我将画裹回去,“谢朕什么?”他道:“臣要谢皇上快刀斩乱麻,搜走臣这些僭越之物,绝了臣的念想。”我不语。他看着我的脸,再道:“皇上之前说看错了臣,臣看皇上,也觉得臣曾经轻看皇上。”我道:“安王冒犯朕,不是一回两回,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反正你有罪,不需要朕恕你。”贺栎山道:“皇上绝情,世上罕见,臣轻看。臣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可臣仍然想要告诉皇上一句。”我道:“是什么?”贺栎山道:“臣不悔。”我心跳一窒,血液流转不灵。贺栎山走近两步,道:“皇上要跟臣划清界限,可从前种种,皇上能够收回吗?臣的妄念,皇上亲眼见了,臣虽死,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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