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他早早地爬起来洗漱,吃了早饭,去金潭苑小区门口等着。
七点半的时候,应寒之的豪车驶出了小区大门。
舒晨抿着嘴,向车子招了招手,等车子缓慢开过来,厚着脸皮坐了上去。
车里放着美国乡村轻音乐,应寒之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苍白,等着他开口。
舒晨打了打腹稿,开口道:“今天下午的物料短片,我们俩一组吧。”
应寒之的手指停顿了一瞬,又无声地打起节拍。
舒晨看他没反应,硬着头皮道:“cp粉最近闹得有点凶,公司很困扰。杨姐也说,最近分组搭配有些失衡,总是我和杜小白一组的话,观众也会看腻。”
应寒之看着前方,平静道:“还有呢。”
“呃……策划组给我们写了好几套台本,今天正好可以试一试。”
“你,你之前也想和我一组玩游戏对不对,哈哈,今天我们一组,玩你画我猜,肯定能把任遥和杜小白杀个片甲不留……”
应寒之没笑。
舒晨的笑声在车子里回荡片刻,咳了一声,讪讪地闭了嘴。
应寒之微微侧头:“说完了?”
舒晨:“嗯……”
“所以,你想说的理由,就是别人希望我们一组,以及……你大发慈悲,同意给我施舍一些互动的机会?”
舒晨张口结舌:“我……”
“过了个年,羞辱人的功力见长,”应寒之点点头,“那我也郑重声明一下,我也是人,有自尊心和廉耻心,不是被人丢来丢去的垃圾。”
舒晨着急辩驳,越急越说不出来。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仔细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
“滚下去,”应寒之冷道,“不准再上我的车。”
舒晨一整天都蔫头蔫脑的。
王玲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去把应寒之哄好,公司第一个不放过他。
可应寒之看起来真的气得不轻,一整天冷着脸,上课时把声乐老师都吓得不轻,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
下课后还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问他:“应寒之今天怎么了?”
舒晨有苦难言,含糊道:“最近早晚温差大,可能身体不太舒服,我回头问问他。”
一语成谶。
应寒之还真病了,连着几天脸颊泛红,咳嗽阵阵,说话带着厚重的鼻音。
下午排练,应寒之不见了。
舒晨找了一圈,最后在休息室的行军床上找到了他。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浓黑的睫毛扑在眼睑下方,唇色苍白,脸颊不正常地晕红。
个子太高,行军床装不下,脚踝以下的地方挂在半空中,眉头轻皱,不怎么舒服的样子。
听到声音,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闭上了。
“你还好吗,”舒晨关上门,小声道,“我看你不在,怕你出什么事,找了好久。”
“我能有什么事。”声音清清冷冷的,像薄荷冰块在高脚玻璃杯里撞击杯壁。
“你病了好久,”声音由远而近,舒晨蹲在行军床旁,仔细看他的脸,“我看你的身体一直没有起色,没吃药吗。”
应寒之怏怏的:“死不了。”
他从小生病就不爱吃药,因为七八岁时堂哥在他的药汤里放过青蛙尸体,他一直喝到最后才发现那沉在碗底的软体动物,吓得高烧了一周,从此对喝药有了心理阴影。
窦矴
“呸呸呸,”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舒晨闷头点了一会儿手机,说,“我给你外卖买了药,等会儿吃点。”
应寒之冷道:“我不吃。”
“啧,”舒晨说,“还生气呐?”
应寒之:“你拿来我就泼地上。”
“那我就拍了发微博,说你浪费医药资源,霸凌好心同事。”
应寒之:“……”
转过身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舒晨笑眯眯的:“又不用你动手,等会儿我把水和药端过来,亲自喂你,行不行?”
他也算是把老脸豁出去了。
应寒之一天不肯原谅他,公司就一天不肯给他好脸色。
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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