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过人吗?”舒晨道,“小戚。”
应寒之摇头:“他的心智一直停留在七岁,如果有人靠近,他会大声喊叫吓退对方,以此自保。”
舒晨在猎猎的寒风中望着应寒之:“我还是不留下吃饭了,你……你跟我一起走吗?”
应寒之迟疑几秒:“我要退团了。”
舒晨呼吸一滞。
“我为什么进团,你知道的,”应寒之的眼睛里像有一团化不开的浓雾,“现在我有必须要解决的事情,大概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舒晨:“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
应寒之迟疑了一下:“对不起,我暂时不能说。”
舒晨面露失落,双手垂落下去。
“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应寒之说,”但是,要再等等。“
舒晨迎上他复杂的目光,勉强笑了笑。
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但应寒之说了,他作为他的爱人,应该无条件地信任。
“好,”他说,“你忙你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应寒之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那,如果我希望你等我一年,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呢。”
舒晨顿了一下。
应寒之的眼神明亮却也小心翼翼,比刚才任何时刻都更加迟疑和不确定。
舒晨垂眼片刻,从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不肯和我在一起,还不让我和别人谈……”
应寒之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
他眼尾微敛,沉默片刻,道:“那你谈吧。”
舒晨:“?”
“一年后,我再去把你抢回来,”他说,“希望你到时候的男朋友能打得过我。”
舒晨震惊地看着他:“哥们儿你能别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吗……你这个道德水准是不是有点过于滑坡了?”
“有吗,”应寒之说,“我不是好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胡同里不好打车,舒晨把手缩进口袋里,冲应寒之最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应寒之靠在门口,向他的背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后来天上下起了雪。天空落寞成一片钝重的灰白色,雪花从高处无穷无尽地坠落。他眯起眼睛,觉得天光扎眼,雪色也扎眼。整片天空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而破碎的玻璃,每一片雪花都是碎裂的玻璃残渣,反射出冰冷锐利的光芒。
“舍不得啊?”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舍不得就追上去,让他知道你有多爱他。”
应寒之没回头,平淡地道:“帮个忙。”
应兰堂磕着瓜子,站在他身旁:“你先说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西城区那一片你有人,我要你接下来这一年,派人保护他,”应寒之轻声道,“你住在家里,应裕珊的动向你也清楚,别让她闹得太过火。”
应兰堂笑起来:“你这可不像请求啊,倒像是命令。”
应寒之:“嗯,那我现在命令你,必须保护他。”
应兰堂:“……”
“这他妈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他咬着牙道,“再说了,你拿什么求我?别以为老爷子给了你几天好脸,你就能在我这儿拿乔……”
应寒之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
那薄薄的雪花落在他掌心,瞬间消融成了一滩冷水,无声地滑落下去。
应寒之淡道:“上次你母亲回来,我听见她打电话骂应疏竹了。”
应兰堂拿瓜子的手顿住了。
“她一直想让应疏竹嫁给雷庆那个脑瘫儿子吧?”应寒之轻飘飘地道,“早年坊间传闻,雷庆在老挝干了太多昧良心的事,报应不爽,年近六十才生下这么一个残废……”
“住口!”应兰堂厉声道。
“我住口有什么用,”应寒之微笑起来,“你能违背你母亲的命令?”
应兰堂寒声道:“她一个不掌权的妇人,能做什么决定?”
“原来你也知道她不能掌权,”应寒之点头道,“那你应该能猜到吧,真正推动这件事的人是谁。”
应兰堂愣了愣,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母亲养了应疏竹二十五年了,也够久了,”他叹息道,“能够把丈夫情人的遗腹子养到这么大,她也算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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