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庭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于晓。“找樊星?怎么在楼下站着?”于晓说着渐渐勾起嘴角,“怪冷的,上楼喝口水吧。”“不用。”“怎么,怕不方便?没事儿,我和我男朋友都很好客,欢迎朋友来我家玩儿。”于晓把“男朋友”“我家”几个字咬得很重,脸上满是笑意,眼里却尽是挑衅。李聿庭回以一个微笑,说的还是“不用”两个字,丝毫不露怯。于晓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一阵电话铃声。他摸出手机一看是樊星立刻接起来,抬头看向五楼的窗户。“怎么了宝贝儿?”李聿庭也抬起头,看见窗口有个人影,正举着胳膊手放在头侧。“遇见个熟人,说两句话……好了宝贝儿,你先去洗澡……好,亲一下…………”于晓声音带笑,亲昵得有些做作,李聿庭听得胸膛憋闷,只能集中注意力凝视玻璃后那个人。离得太远,樊星的脸模糊不清,李聿庭眯起眼睛,视线一寸一寸描过那个熟悉的轮廓,忽然间开心起来。好歹看见人了,不白来。李聿庭想着想着不自觉弯起了嘴角。“……嗯,马上上楼,挂了宝贝儿。”窗口人影一闪消失不见,于晓收起手机看向李聿庭,表情里满是得意。“真不上楼了?”李聿庭仍旧看着那个窗口,一言不发。于晓头部微仰,眼睛半眯,享受着胜利者凌驾于失败者之上的地位差,片刻之后再次开口。“那就明天见了。明天……我应该会在楼上,不能再像今天来得这么晚了,宝贝儿会想我的。”于晓说完大步走进楼道,踮着脚尖上楼步履轻快,连敲门都带着欢乐的节奏。樊星已经等在玄关了,敲门声一响就拧开门锁把人让了进来。“你不是说晚上有会么?怎么又过来了?”“本来我是想在学校住的,可是在宿舍待了一会实在待不住就跑过来了。”于晓边说边换了拖鞋,然后拉住樊星的手揉搓两下,“想你了。”“那个……”樊星垂下眼,“以后别那么叫我了,太别扭了。”“怎么叫?宝贝儿?”“嗯。”“你不就是我的宝贝儿么?干嘛不让叫?”于晓往前凑了凑,唇贴到樊星耳边,“宝贝儿……”樊星往后一躲,顺势把手从于晓手里抽出来,转身往屋里走。“真的别扭,一身鸡皮疙瘩,别叫了。”于晓看着那个身影拐个弯进了屋,心里有些形容不出的异样。樊星的表情和动作给人的感觉不是不好意思,更不是情侣间的情趣,反而像被不熟的人开了黄腔,只有尴尬。这种情绪是被楼下那个人影响了还是本就对自己态度敷衍,借题发挥?于晓摇摇头,垂下眼换鞋,见到樊星的喜悦和得胜归来的骄傲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恋爱这个城市的秋天总是太过短暂,十月底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一秒入冬,人们哆哆嗦嗦地熬了一个星期,供暖终于启动了。樊星租住的房子暖气很足,两个火力壮的小伙子在家都穿短袖t恤,抱在一起睡觉总会把被子踢下床,每次做爱都要大汗淋漓,过夏天似的。确定关系大半个月,于晓有一半时间都长在樊星家里——早上一起出门,一个上班一个回学校,晚上于晓会去接樊星下班,一起吃了晚饭后回家,之后就住下了。这一来樊星好像老鼠掉进米缸,这也想玩玩那也想试试,而且当了几个月的炮友该干的都干过了,他也没什么可害臊的,缠人缠得厉害。樊星看过很多这方面的投稿,理论知识了解得不少,但真正放开手脚探索身体还是头一次,不免兴味盎然。于晓也愿意陪他玩、陪他疯,可看着他隔三差五就添置点玩具总觉得有点过了。这么丁点的事不值得摆上桌面,于晓一直没吱声,直到吃完晚饭回家樊星跃跃欲试地打开新收到的包裹,他觉得必须得谈谈了。那个包裹里装着一大一小两个瓶子,大的里面有几粒胶囊,小的里面有半瓶液体,瓶身上都没有标签,但于晓能猜到那是什么——0号胶囊和rh。“这东西哪买的?”于晓拉住一脸笑意的樊星问。“网上买的,不是正经渠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用。”见于晓一脸严肃,樊星也把笑容收了起来。“我知道,我就是好奇,试一下就完了,不会总用的。”“说实在的,你没必要……”于晓停顿一下,把插在纸箱里的手拉了出来,“你明明就不是那种骚0,没必要往那个方向开发自己,况且这些东西会危害健康,我不想你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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