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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时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看守的狱警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示意时间到了。沈西昀的目光最后在宋南禺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仿佛在说：“等我。”又仿佛蕴含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告别。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随即，他决然地转过身，大步离开了阴暗的通道，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宋南禺看着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头猛地一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复杂的暖流交织着涌上宋南禺的心头。恨吗？怨吗？当然有。但此刻，看着沈西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决绝的背影，那些激烈的情绪仿佛被更深沉的东西压了下去。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知道，沈西昀此去，必定是踏入了比这监牢更危险的漩涡，是为了他。铁门再次沉重地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但宋南禺知道，即使处在同样的境地下，这场关乎他命运的博弈，终究不再是他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沈西昀脱掉律师袍是为了宋南禺，而现在重新穿上律师袍也是为了宋南禺。他目前已经在司法部位高权重，在舆论下为宋南禺辩护必定是会带来非议。但是对于沈西昀来说他通通不在乎。即使李明荣在金陵如今如何的地位，沈西昀亲自辩护，都不得不让这个事件上了一个难度。唐督军是个惜才的人，金圆券崩盘，而他也需要做打算，金陵这边怕是待不住了，他看中沈西昀的才华，也是想着让沈西昀跟已经离开金陵去天津。听到沈西昀帮宋南禺要辩护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唐督军跟沈西昀并肩坐在督军府的书房内。“西昀你不是个鲁莽的人，也不会做鲁莽的事情，这件事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沈西昀不慌不忙的从胸口掏出一个徽章，那是司法部的徽章，也是代表目前沈西昀权利的象征。“督军这些时日沈某感激您的栽培，也感谢您让我参与司法部的编法，当初接近您，我的确也带我私心，在如今司法体系下，弱小是保护不了的，制定规定的人不会让资本以外的人胜利，而要保障资本以外的利益，只能自己打破制定规则，而我需要打破这个规则确实利用了您，因此这次也是向您请辞，因为我目前确实有重要的事，更需要去拯救更重要的人，沈某不愿意您陷入两难。”沈西昀什么话都没说，却像是什么话都说了，他运筹帷幄之中，也是料到了这件事唐督军也会陷入两难，他用律师的身份去帮宋南禺去争这个自由。督军府书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的凝重。唐督军看着沈西昀掌心那枚代表着司法部权柄与荣耀的徽章，眼神复杂。“打破规则…拯救更重要的人…”唐督军低声重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他最欣赏也最看不透的年轻人。金圆券的崩盘已让他焦头烂额，金陵这个泥潭，确实不宜久留。沈西昀此举，既全了他自己的义，也巧妙地将自己从这场注定两难的漩涡中摘了出去。“罢了。”唐督军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带着几分疲惫，几分释然，更有几分对时局洞悉后的决断。“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你沈西昀有你的道要走。这徽章。”他目光扫过那冰冷的金属。“你既已做出选择，便收回去吧，用它，去做你该做的事。”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金陵阴沉的天空：“不日，我便启程前往天津。金陵这盘棋，已是死局。你好自为之。”这既是告别，也是一种默许默许沈西昀放手去为宋南禺抗争，也彻底割裂了与李明荣最后一丝可能的利益关联。沈西昀深深一躬：“谢督军成全。”他重新握紧那枚徽章，指尖感受到其沉甸甸的分量。这不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战斗的号角。金陵地方法院，最大的审判庭内座无虚席，气氛肃杀得如同战场。旁听席上挤满了各色人等，被告席上，宋南禺穿着整洁的深色长衫，神色平静，目光清澈。他的平静，与对面原告席上李明荣那几乎压制不住的择人而噬的阴鸷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审判长宣布开庭。控方律师率先发难，慷慨陈词，将金圆券崩盘引发的社会动荡、市场恐慌、无数人的倾家荡产，一股脑儿扣在宋南禺“恶意做空”、“公开煽动”的头上，言辞激烈，直指其罪大恶极。轮到辩方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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