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翻过那份舆图,呼吸一滞,上面竟细细地标了江南季家在江南四州霸占的民田!短笺上写着:“季相以‘通济号’为饵,令孙业勾结鹰嘴谷匪众劫走秋防军饷,银票存根系从匪首窝点搜得。此系江南士族私贩底册,牵连甚广。月港码头有暗记,船工袖口绣‘水纹’者,皆是眼线。另,江南士族借助权势霸占民田,季氏一族详细已奉上。”“季相”二字刺得苏棠眼生疼。季扎身为内阁首辅,辅佐朝政五年,素以“清正”闻名,上月还在朝堂上痛斥“地方匪患猖獗,当严惩不贷”,谁能想到,鹰嘴谷那桩震动朝野的劫案,主谋竟是他?“在想什么?”萧昭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端着盏温热的杏仁茶,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见苏棠对着信纸出神,便将碗放在案上,“林南有的信有问题?”苏棠将短笺与银票存根一并递过去,指尖微微发颤:“殿下看这个。”萧昭珩扫过字迹,目光落在“季相”二字与那张存根上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捏着纸的指节泛白:“季札?他敢动军饷?”“他未必是真想破坏军饷的运输,他的目的主要还是破坏开中法。他是冲我们来的。”苏棠声音压得极低,“恐怕昨晚的刺杀也与他脱不了关系。王给事中竟连这个都查到了,这等私密存根,寻常人根本碰不到。”萧昭珩拿起账册翻看,指尖在“通济号”三字上重重一顿:“通济号明面上是江南最大的绸缎庄,原来早成了季扎敛财的幌子。他身为首辅,勾结匪众劫军饷,是想反了不成?”苏棠望着窗外掠过的鸽影,忽然想起季札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的模样,只觉得后背发凉:“王维桢掌钱粮稽核,盯着军饷去向本是分内事,只是……查到内阁首辅头上上,未免太冒险了。”“王维桢向来是这性子。”萧昭珩低笑一声,笑意却没到眼底,“他敢把这东西递过来,就是算准了我不会姑息。”案上的杏仁茶冒着暖雾,混着淡淡的桂花香,却驱不散苏棠心头的寒意。季札树大根深,背后牵扯着半个江南士族,这封密信递出来,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那我们……”“查。”萧昭珩将账册与银票存根叠在一起,眼神锐利如刀,“哪怕他是内阁首辅,动了军饷,勾结了匪类,也得查到底。”——分界线“信,送出去了?”隐在阴影中的男人问,声音低沉,似融于暮色。“是,我们的人弄晕了丐帮弟子,已替他送出。”答话者立于残阳余晖之下,面容被勾勒得清晰分明——竟是王居敬府中那寻常憨厚的黄伯!他略一迟疑,终是问道:“属下尚有一事不明,缘何……偏要摹那王居敬的字迹?”“益达,”阴影中的男子缓缓直起身形,夕阳的金辉终于映亮了他的脸庞——正是新擢户部尚书郑正清。他目光如潭,反问道:“汝以为,此事扳倒季札之机,几何?”>黄伯沉声道:“季党树大根深,其背后江南一脉,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难矣。”“既知撼山易,撼季党难,”郑正清声音冷冽,“我等岂可轻易暴露行藏?密信所列罪证,泰半需经户部之权方可查实。王居敬乃杨廷门生,”提及恩师名讳,他语中微不可察地一滞,“素与季札不睦。其欲借太子之手除之,合情合理,此其动机;身居户部给事中,掌稽查之责,此其能力。”“此局之中,舍他其谁?”黄伯喉结微动,终是缄口。摹王居敬之字,无异于嫁祸江东。一旦东窗事发,季札岂能容他?那位高踞帝国权枢的首辅,欲碾死一介末秩小臣,不过反掌之易。当年切肤之痛,他们早已刻骨铭心。>“益达,”郑正清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舍则舍,犹壮士断腕。”为扳倒季札,一个王居敬,是该舍得。即便王居敬知晓,或亦会高喊一声“舍我其谁”。>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有哪个无辜之人,本当为祭?便如他自己,黄益达之名,早已湮没于尘埃。为避滔天之祸,他亲手埋葬了那个曾以铁画银钩、墨韵风流而名动京华的少年郎。谁人识得,这连全名都无的“黄伯”,昔年笔走龙蛇,仿百家书可乱真,更是郑尚书的同年知己?忆昔初入宦海,少年意气,锐不可当。与郑正清同为改革先锋,为“均田”大计,奔走呼号,“虽千万人吾往矣”。何其莽撞,何其愚勇,何其珍贵。如今……逝者如斯,不舍昼夜。黄伯心头百转,终是不愿再深究那字迹之事,唯余一丝渺茫希冀:愿太子得此密信,能一举廓清朝堂,扳倒巨奸,使那无辜的王居敬,免遭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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