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缩在张屠户宅院对面的破庙里,哈出的白气刚冒头就被风撕碎。他按着腰间的刀,刀柄上结了层薄霜:“等里面酒酣了再动。”两百名镇海营汉子藏在雪堆后,棉袍下的强弩早已冻得冰凉,却没人敢搓手——怕动静惊了里面的人。“动手。”苏棠的声音混在风雪里,带着冰碴子的冷硬。两百名镇海营汉子如狸猫般翻墙而入,强弩上的机括声被酒酣的笑闹盖过。直到张屠户被按在地上,嘴里还骂着“哪个不长眼的”,看清江默手里的账册时,肥肉突然抖得像筛糠——那上面记着三年来他给鬼螺岛送粮、运火药的明细,还有慧娘找到的那个被裹挟渔民的指印。“搜!”江默一声令下,弟兄们从地窖里拖出十几箱赃物,从后院马厩翻出与倭寇交易的信物,连张屠户小舅子藏在床板下的银锭都没放过。仓库里的三十多桶火药被贴上封条,码头边那艘黑帆船的船工刚解缆,就被埋伏的人堵住,嘴里喊着“张掌柜让送的货”,成了现成的人证。天蒙蒙亮时,张屠户及其党羽被铁链锁着,押过青州大街。江默站在高台上,用粗布蘸着墨,将账册上的罪状一条条写在墙上:“勾结海寇‘水鬼’,三年劫掠商船十七艘,杀害渔民四十二人,私贩火药……”围观的百姓呵着白气,跺脚取暖,见罪状一条条写出,突然爆发出震天的骂声。有人抓起路边的冰疙瘩砸过去,有人哭着抹泪——他们的夫君、父兄,去年冬天就冻毙在被劫掠的渔船上。消息传到鬼螺岛时,“水鬼”正在用倭刀劈砍木桩。左脸的刀疤因暴怒而扭曲,他一脚踹翻旁边的酒坛:“废物!连个张屠户都看不住!”帐外,被裹挟的渔民们正窃窃私语。张屠户倒了,意味着粮食和药品断了来源,岛上的存粮只够撑十日。更让他们心活的是,昨夜有个划着小舢板逃回来的渔民,偷偷说青州城里贴了招抚令,只要反水,就能回家分田。“大哥,要不……”一个渔民壮着胆子开口,被“水鬼”的刀鞘砸中额头,顿时血流满面。“谁敢叛逃,老子屠了他全家!”他嘶吼着,眼里却藏着慌——核心倭寇虽狠,但两百多渔民若真反了,这岛守不住。当天夜里,“水鬼”召来几个心腹:“三日后,带五十人去青州港。抢粮,抢药,再烧了码头的船——我要让苏棠知道,动我的人,就得拿血来偿!”他需要一场大胜来镇住人心,更需要物资填满空了的仓库。而此时的青州府衙,苏棠正对着海防图冷笑。江默刚从码头回来,手里捏着片从逃回来的渔民身上搜到的衣角,上面绣着半朵海棠——是慧娘的针线。“大人,水鬼的船在黑石礁集结,看架势是要动真格的。”“正好。”苏棠在青州港的位置画了个圈,“他要粮,我就给他‘送’粮。让镇海营的弟兄们准备好,这釜底抽的薪,该变成烧向他们的火了。”窗外,月光照亮了墙上的招抚令,墨迹在夜风里仿佛活了过来。鬼螺岛的骚动,青州港的暗流,正朝着一个注定要碰撞的节点,加速涌去。苏棠翻看着查封张屠户产业时搜出的账册,指尖在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停住——上面用朱砂标着个不起眼的地名:“暗沙渡”。江默凑过来一看,恍然道:“是城西那处废弃的小码头!去年被台风冲垮了栈桥,谁都以为早废了,没想到是张屠户藏的私货通道。”苏棠眼里闪过一丝锐光:“就用它。”两日后,被镇海营“看押”在柴房的小吏周顺,趁看守“松懈”时,偷听到了段对话。江默正对着两个手下交代:“江南来的商船改道了,三日后寅时在暗沙渡卸货,都是苏杭的新丝和景德镇瓷器,据说单是那批珐琅彩,就够抵半年军饷。”他故意提高声音,“大人说了,别声张,免得走漏消息惊了富户,等卸了货直接护去府库。”周顺的心怦怦直跳。他是王德海安插在府衙的眼线,前几日因给张屠户递过信被抓,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竟撞破这等机密。当晚,他用藏在发髻里的细炭笔,在草纸上画了艘船,旁边写着“暗沙渡,寅时,丝绸瓷”,趁换岗时塞给了个送饭的老妇——那是他早就买通的人。消息像长了翅膀,先传到王德海耳中,他虽惊疑不定,却舍不得这“借水鬼之手给苏棠添堵”的机会,转头就透给了张屠户的余党。两日后,鬼螺岛的“水鬼”收到密信时,正对着空了一半的粮缸发愁。“暗沙渡……丝绸瓷器……”他摩挲着左脸的刀疤,眼里泛起贪婪。丝绸能换粮食,瓷器能讨好倭国的主子,更重要的是,这是苏棠的地盘,若能在此得手,既能打苏棠的脸,又能给动摇的手下看看“水鬼帮”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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