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间,他睡了一个多小时。他把那只熊抓来,揉了会儿,才起床。楚喜坐在沙发上,戴着蓝牙耳机看剧,厨房飘来香气,是灶上用小火炖着猪蹄,不知道她放了什么,不油腻,反而有阵清香。闻阳恍惚回到小时候,闻振业出去工作,赵雯玲在客厅看电视,厨房也经常炖着东西,说他在长身体,要多补补。高是长高了,膘也肆无忌惮地长开了。重点是,他有种“家”的感觉。她看得入神,抱着自己做的卤鸡爪在啃,都没注意到闻阳走到身边,直到被抱了个满怀。刚睡醒,他身体跟火炉一样热,他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懒洋洋地,视线也投向ipad。但是,只能看到字幕,听不见声音。“吃吗?”她戴着一次性手套,拿了几片藕,递到他嘴边。闻阳张口吃掉,丝丝的辣和麻,刺激得他清醒了。“好吃吗?”“好吃,可以开卤味店了。”楚喜笑,又给他喂了海带结、毛豆、鹌鹑蛋什么的,闻阳不满:“为什么不给我吃肉?”她嫌麻烦,“你自己来。”闻阳抱得正起劲,不想撒手,“那算了。”楚喜想不通,他看起来完全不像这么黏人的人,嘀咕了声:“你绝对有肌肤饥渴症吧?”“什么饥渴症?”“没什么。”闻阳自己先串起来了,“我在家也喜欢抱着喜宝,抱久了它就不干了。”话里还有点委屈的意思。楚喜无奈,算了,随他抱吧,又不会掉块肉。大热天的,饶是开着空调,两个人这么贴着也热得很,楚喜用肩膀顶了顶闻阳,他耍赖:“你身上好香,我再抱几分钟。”这时,她定的闹钟响了,她如蒙大赦:“放开啦,要去关火了。”鉴于她语气带着撒娇的成分,闻阳不情不愿地松手了。楚喜在厨房里忙活开,闻阳对电视剧没兴趣,刷了会儿手机,也无聊,就晃到厨房去。“需要我帮你打下手吗?”“不用。”她能预想到,他帮忙是越帮越忙。“看着你一个人忙,多不好意思。”“你今天过生日,安心等着吃就好了。”闻阳还是不走,就杵门口看她。楚喜从来没在做饭时被人这么盯过,连叶婕每次来也不会插手,她别扭极了。“你去坐着吧,我一个人做惯了。”“哦,好吧。”他悠悠然转身,“那你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这顿饭楚喜准备得很用心,从食材、备菜,到最后的摆盘,可以说是用了十二分的精神。闻阳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看到最后一桌子,也是咋舌。她做的并不是什么凤髓龙肝,菜色也常见,每盘分量都不多,胜在菜品丰盛,卖相精美,一看就下了功夫的。楚喜换了条裙子,找来开瓶器、醒酒器、高脚杯这一套还是叶婕送她的温居礼物,现在派上用场了。她启开那瓶闻阳带来的红酒,倒入醒酒器,在他对面坐下,微笑说:“闻阳,生日快乐。”闻阳酒量很好,是遗传自闻振业的,可看着灯光下的楚喜,分明还没饮酒,已经有几分醺醺然。他想,他看人的水平一向高,就没有翻过车的。看,楚喜不就是他捡来的宝么,喜宝。他倒了两杯酒,举杯和她的轻碰,“cheers”楚喜特意控制了分量,能吃饱,又不会浪费。等吃得差不多,她说还有,过了会儿,她从厨房端出一碗长寿面。也是小分量的,普通的清汤,上面加了两颗香菇、两棵青菜、一个溏心蛋,最最亮眼的,是两朵用胡萝卜、白萝卜分别雕的玫瑰。“你雕的?”“嗯,不过雕得不是很好。”闻阳情不自禁,搂着她狠狠地亲了口,说:“你知道吗?这是我楚喜和闻阳四平八稳地谈着恋爱。之所以用这个词,是因为在楚喜看来,她还在适应期,而闻阳觉得这应该叫“热恋”。楚喜是慢热的性子,闻阳的沸腾,正好能加速她的“升温”。一杯凉水和一杯热水相兑,温度取决于哪方更多。总之,在旁人眼里,他们两人还是很甜蜜、腻乎的。确定关系后,楚喜第一次去“向阳处”,闻阳把她带到员工们的面前,无须他介绍,他们齐齐开口喊“老板娘好”,把楚喜叫了个大红脸。她那张脸是“无限续杯券”,只要她去,就有人问她“要喝什么”,如果闻阳在,就是他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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