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轻轻抖了抖站久了的腿,理了理发鬓,进了那间温暖又亮堂的屋子。屋中宽敞,其间摆设无不奢华大气,屋后的藏书架有好几层,上面搭着幔布用以防尘。与一般书房中放置山水名画不同的是,这间书房的侧面墙上挂了一副笔墨勾勒的地形图,其间山水城池皆上了不同颜色,其细节丰富令人叹为观止。苏礼一进书房实在是不得不被眼前这占了至少一半墙面的地图所吸引,抬眼看了好几次,这年代里有如此详尽,精美绘制的地形图实在是罕见之物了。这书房的主人必然是一位心胸开阔,品位不凡,且……不得不说,如若不是醉情于山水之人则定是对这图中所绘的土地有着睥睨天下的野心。苏礼定了定神,收敛心神,垂首正襟行了礼。她前头一张宽大的乌木书案,上无任何雕花,其色泽深沉给整间房增添了不少沉郁厚重的气质。书案后坐着个身着藏蓝色窄袖锦衣的男子,双肩胸前袖口皆绣有银灰色祥云暗纹,头戴一枚精巧三环玉冠,整个人被烛火照得如清夜中的夜明珠一般,气质斐然。除了这屋中隐约飘散的药香,全然猜不到此人前日里刚做过挖皮去肉的手术。他右手执笔,正凝眸在一张巴掌大的纸上疾笔飞书。正是那位“王”公子。不对,他应不姓王。只是如果不是姓王,那安仁为何要称呼他为王……公子?如果王不是姓,而是……苏礼暗暗懊悔自己真的是神经粗大,脑回路太长了。这么想来,这墙上所挂地形图,这屋中摆设无不奢华考究,就都说得通了。此人必乃皇亲国戚!且以今上的年纪,子女皆尚且年弱,是以他应是子侄一辈。越想着苏礼额间就渐渐冒了汗,此般年纪又对边陲如此熟悉,只身入边境且对外保密,最有可能的只有那一位驻守凉益两州的靖远亲王魏烜了。她本是从未关心过这些,只是那日里章圣祥恰巧提到过他,这才在脑海里将前后的细节串联到一处。想到此处,她暗自轻叹一口气,双膝跪下,磕头大礼。“小人苏礼拜见王爷!”魏烜并未让她起身,只是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头顶到她那宽大的男装直裰扫了一圈。直到他笔停,将那巴掌大的纸折成很小一卷,塞入了一枚锡管中放到一旁,才道:“安仁说你要面见本王,何事?”声音低沉,语气淡然。果然猜对了,苏礼额头点地行了叩拜大礼好久,双膝有些麻了,眼睛瞪着眼前的实木地板,脑子里有些空白,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房内烛火通明,小小火苗时不时跳跃一下,只是他的面容与他的语气一般淡然,没有多余一丝表情。苏礼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开口道:“多谢王爷允我面见的机会。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因着我师兄与一地痞起了口角,那地痞是本地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喜好赌博的酒色之徒,我师兄年轻气盛,在公堂之上出言争执,忤逆了堂上县官,现下已被关入狱中。”“此一事是非究竟如何还尚待官府明察,只是我那师兄实是仗义执言之人,与此事其实毫无干系。我来求见王爷,是因为我知王爷定是心怀仁德,明辨是非之人,绝不会眼见着无辜之人遭遇牢狱之灾。”魏烜视线落在苏礼的面上,尤其在那贴合下颌的小胡子上转了一圈,忽而露齿一笑,只是笑意并未达眼底,眸中似有隐隐锐色透出。“你师兄口出狂言,忤逆地方官员,自有县衙秉公处置,这与本王又有何干系?”“虽则小人只因机缘巧合见过王爷一面,却已然深知王爷之心性坚韧若磐石,绝不会是非不分,更不会放任本地官员有任何鱼肉百姓的可能。”魏烜冷笑一声:“正如你所言,你我只见过一面,何以就认定我是什么人?你以为奉承几句好听的,我就会听了你的?”苏礼深吸一口气,道:“小人之所以知道王爷乃心性坚韧之人,是因为小人正是那操刀为王爷挖去腐肌,解毒救命之人。小人为医侍,自小就见过因着各种小病小痛便哀嚎不止的人,而王爷生受了以刀剜肉之痛而无半句怨言,足可见王爷之心性远胜常人。”许是因为鲜少见人将马匹拍得如此细致,而又恰好想起自己之前不着衣衫任人扎针剜肉时的狼狈,魏烜眉眼间少有的浮现了一丝不自在。“小人亦知王爷绝不会放任地方官员有鱼肉百姓的可能,是因为……”苏礼抬起眼眸看向魏烜,继续道:“王爷身体安康非同小可,即便如此王爷仍然日以继夜地操劳心力。桌上案牍甚多,以时间紧迫为序分目排列,可见王爷实乃心系国家,心系百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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