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身踱到窗边,抬头静静看了月亮,沉默了片刻,“以往要么村子里的人自己熬过来,要么全都死绝了,再一把火烧了。如今已入了秋,若是入冬疫病不绝,对边境百姓来说是极大的不利。”苏旎点头,“是,所以让我去吧。”魏烜并不回头,“你可有十成的把握?”“有。”苏旎几乎不犹豫,脱口而出。“王爷方才在书房之中,请各位将领迎战时的气宇轩昂,令我仰慕。如今我亦是有战场要奔赴的人,只是对手就是那疫病,我亦是有信心可以一战的。”魏烜闻言轻轻一笑,偏头瞥了她一眼,“口气不小。”片刻之后,“我将安义留给你,他留守在村子外,你需要什么只管跟他说,容他调度。半旬之内,你要出来。本王不管你是病是好,都要出来。”他转身去看她,眼神中是苏旎所熟悉的温和与坚定,“死也要死在我的面前。”就是这句话说得不太吉利,苏旎撇了撇嘴。翌日清晨,苏旎上了魏烜准备的马车,此次出行魏烜却不再与她同乘马车,而是一身黑甲骑马在了前面。方菱亦在车中随侍苏旎身边,她倒是有些惊讶,“你可知时疫的危险?”方菱笑着点了点头,青葱一样的身子还未长成,看得苏旎心中很是疼惜,这不是还是个孩子么?“你家中可同意?”苏旎接着又问道,蹙了眉。“苏大夫放心,我祖父正是解毒圣手,这普天之下的名医无人能出其右。此番我随行,一是随时和您有个照应,打个下手。二来,也是替我祖父收纳病例,我的医案你可有兴趣看看?”她转身从自己的随身包裹之中拿出了一整本的医案,如献宝一般双手捧上,“祖父都夸我的医案写得好呢!”这不可不说是个大惊喜,苏旎垂眸去看那医案上的簪花小楷,正是赏心悦目得很。二位医痴这一路上算是好聊,好几次魏烜驱马在侧,想插话竟也插不上,颇有些后悔没有与她同乘马车。昨夜一番吐露心声,魏烜对她的来历仍是将信将疑,此时又并非风花雪月之时,只得将此事留到战后再说。一路上他都满腹心事了,苏旎竟浑然不觉。到达村落时,几人下了马车。魏烜目不斜视,安坐在马上。苏旎走过时,便让方菱先行,这才抬头去看马上英姿挺拔的魏烜。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帕子中包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瞧着像是本册子,双手奉于魏烜身前。“王爷将此物随身带上吧。”她笑意晏晏。魏烜面对她的笑颜终是有些绷不住,伸手接过,“这是何物?本王事忙,不一定能总带在身上。”“此册子乃是我总结的所有的外伤,毒伤的解法,有方药有针灸。我既不能随同,就请军医代理,若是有万一之时,定能有所助力。”魏烜将册子小心地揣入怀中,面上仍是冷硬,“你怎么就不盼着本王点儿好?”“王爷如此仁德,必会吉人自有天相。”说完之后,苏旎向他招了招手。魏烜一怔,这又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朝着王爷招手,成何体统。他俯身过去,以为她有什么话需要附耳,谁知她柔软的红唇竟趁人不备极轻地拂过了他的脸庞。魏烜霎时瞪了瞪眼,却又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身下的马儿因着他一激动亦是跺了跺脚。随行兵卫离得尚远,瞧不太清晰,即使看到了也都当没看到的。可是安义却看了个实在,他素来冷清的面上亦是微微扬了扬眉。魏烜虽然很快地控制了马儿,脸上一片肃穆,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旎,却从唇边低低溢出一句话,“好好儿等我回来。”苏旎听得真切,笑着仰脸看他,使劲点了点头。魏烜胯下马儿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十分激昂地扬起了前提,一马当先带了兵卫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奔腾而去。苏旎站在村口,目送着那一列黑骑,高举着靖远的旗帜,远远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才转头进了由许多栅栏和军卫把守着的村子。村长早早就迎上前来,千恩万谢她,说早已没了大夫愿意来村中看病了。村中一应老小,一共三百多人,现下已病了一半。每日都在死人,村中一片哀声丧气。苏旎行经过的房屋门口,时有坐着的村民,皆是目光呆滞,看着她如同看着死物一般的麻木。这般景象她虽然有所预料,可是真实地见到时,却是有些冲击。“请村长找一处开阔之地,最好南北通风,能容纳百人躺卧休息的。”苏旎转身问村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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