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总算放晴。春汛水量不大,再过两日,他们一行人便可顺利渡河进入上京。到那时,眼前的焦灼局面便能迎刃而解。苏旎取出银针,再次消毒,娴熟地刺入穴位,帮助魏烜排毒,防止感染加重。她不断以凉帕擦拭他的额头和身体,以物理降温的法子缓解高热。作为大夫她很清楚,若自己真的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这样细致地照顾伤重的人身子根本吃不消。好在在这里的皆是年轻侍卫,都未曾成家,众人关注的焦点也不是她,自然也不会对她再起疑。日暮十分,天色渐渐昏暗,这两日因着天晴起的都是东北风,入夜后寒意更甚。上房中灯火通明,偶闻寒风呼啸而过,房中的烛火便陡然摇曳,映照出一片阴影,让人对这黑沉沉的夜幕生出几分不安。苏旎将帕子放回冷水盆中,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腰,才在榻边的矮凳上坐下。若非她“身怀六甲”又衣不解带地照顾魏烜,以她的身份,本没有资格在他榻前落座。房中一片寂静,甚至连魏烜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然而苏旎知道,以魏烜的武功和内力,他从不曾有过如此沉重的呼吸声,即便是在深眠时。她盯着桌上的烛火失了神,脑中纷乱,尽是那人往日身姿——动如蛟龙,矫健如虎,举手投足间皆是英气勃发。可如今,他却无觉无识地躺在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抽疼,这一生还长,他还要经受几次这样的事情?她不由又想起那个草原上身姿扭曲的少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让他险些害死了魏烜?她救下的少年,却未曾想到会酿成今日的恶果。若她当时没有多管闲事,或许一切都会截然不同,魏烜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烛火猛地噼啪作响,打破了房中近地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寂静的夜仿佛被一块巨石击破,苏旎收起思绪,不安地起身,双眼盯着紧闭的房门。很快,驿站楼声。就在这时,身后榻上的魏烜突然睁开眼,蒙着。苏旎闻言一惊,身子陡然僵住。她一步一步挪向方桌,将那盏驿站的油灯举得高高的。她不敢转身,脑中一片混乱,额角因紧张沁出细密的汗珠。魏烜扶住榻边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敞开的胸口是她今日刚换上的纱布,此刻因他的剧烈动作,竟开始渗出血点。那点点红斑如同雪地中怒放的红梅,在洁白的纱布上无声地蔓延开来。“哐当——”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苏旎掌着灯,面巾下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她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十几人蜂拥而入。为首几人身着广袖锦袍,头戴官帽,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玄色暗纹长袍的男人。那男人初看慈眉善目,细瞧却让人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苏旎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那双细长的眼睛中,时不时闪过一抹寒光。他的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皱纹,像是被精心养护过。他径直走向苏旎,步履间竟带起一阵风旋。苏旎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翟四便如鬼魅般跃入房中,将她轻轻一拉,护在身后。苏旎身子接连经历长途跋涉,又大病初愈,正是轻得可怜,翟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拉了起来。可是就是由于太过于轻巧,她那陡然凸起的“肚子”就显得格外扎眼。那男子在翟四猛然跃入房中时,早有所察觉,身子微侧,眉眼眯起。他面上无须,长发一半扎起藏于冠中,一半垂在肩后。只是身子微侧的片刻之间,他身后的长发陡然舞动起来。苏旎睁大了眼睛,因为在房中那样昏暗的光线下,她清楚地看到了男人背后腾起的滚滚热浪。那是……内力?“官爷赎罪!拙荆怀有身孕,小人怕她连日照顾王爷,身子劳累,又不懂规矩,因此冒然闯入,惊了您的大驾,还请责罚!”翟四单膝点地,垂着头,声音沉稳却暗藏锋芒。苏旎心知翟四是在为她遮掩,但眼前这人究竟是谁,竟需如此慎重?那人身上气劲收去,一收一放之间丝滑得看不见痕迹。他鼻间溢出一声轻哼,瞥了翟四一眼,并未接话,转过身去。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恰巧对上刚刚睁开眼的魏烜。男人那原本细长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口中陡然爆发出一声哭嚎:“哎哟喂!我的祖宗欸,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苏旎惊得嘴巴微张,眼睁睁看着那玄袍男人滑跪出去,扑倒在魏烜床前,捧着他的手涕泪横流。翟四趁机默默扶起苏旎,半推着她悄然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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