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湖没回答,弯腰从箱子里拿了三瓶水抱着,还没等他起身,听到钟明叙喊他。“左湖——”左湖弯腰又拿了一瓶,钟明叙对他竖起大拇指。钟明储也凑热闹,学着妹妹喊他:“左湖——”当事人做了个决定,直接搬了一箱子水轻松走到骆峙身边,抬脚整理出空地,把水放到地上。“喏,水。”骆峙打开箱子率先取出水,旋开瓶盖仰头一口气喝掉大半。穆焱也累瘫了,喝了水不顾形象躺在地上:“早知道不穿新衣服了。”方恒喝了几口,骆峙让他把剩余的水送到女生那边,方恒扛着箱子冲到双胞胎那片地方,跟钟明叙闲聊。这片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费费去给他们整吃的,他和隔壁班的班主任商量了下,定了七十多份凉菜,买了大几百个馒头。重新回到地里,刚好十二点钟,干活累的早就饥肠辘辘,比在班里上课累了好多倍,看到饭终于来了,嗷嗷叫着冲到他们旁边。按人头一人发了一份拌好的凉菜,考虑到有人不吃葱蒜香菜,他还让老板单独把这几样用塑料袋装着,爱吃的自己放,馒头吃多少拿多少。左湖坐在地上端着凉菜盒,先狠狠咬了口馒头垫垫肚子,才开始吃凉菜。虽说叫凉菜,里面大多都是肉,切成片的牛肉,整个的卤鸭腿,鸡丝和猪肉跟凉菜混在一起,绿色青菜不多。左湖化身无情干饭机器,炫光了凉菜,吃了六个手工馒头,喝了一小口水解渴。方恒人高马大,足足吃了八个,边吃边激动的呜呜叫。“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穆焱,你能吃完吗?”穆焱护着凉菜颠颠跑回自己班人旁边:“能,你别打它主意。”方恒目光看向骆峙,嘴一撇:“算了,骆峙不喜欢跟别人吃一份饭。”就连他吃不了的,丢了也不会跟其他人吃,觉得那样很奇怪。费费乐呵呵看着馒头逐渐减少,都在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好啊,长个大个子,厚积薄发,身高一下窜上去。吃了饭,被太阳一晒昏昏欲睡,一群人半分不讲究,踩倒玉米杆当床,脸上盖着衣服歪头就睡,凑在一起睡觉可好玩。费费举起手机拍下这恬淡幸福的一幕。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太阳快落山那会儿,众人心里松快也不掰苞米了,凑在一起打闹玩耍,费费和隔壁班主任坐在一起看着孩子们笑。“真有活力,看着都喜人。”费费认可点了点头:“是啊,干活卖力,比请来的人好使。”“你可真是……对了,收割机修好了没,地里还剩这么多,在不抓紧真干不完了。”“我打个电话问问。”两个班学生给他干了那么多活儿,费费也不抠门,征集大家意见最终选择去吃烤肉。迎着混杂着燥意的风,上了回途的大巴车。此刻大家都疲惫的不行,穆焱上了二班的车子没跟他们一起,方恒坐在最后一排冲骆峙招手。“骆峙来这里,咱俩坐一块儿。”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眉眼飞扬。骆峙越往后面走越感觉气味难闻,一股酸腐汗臭味。也是,干了一天的活儿,流出来的汗吸进衣服布料中,被太阳晒个半干,然后反复出汗循环这个过程,味道能好闻就怪了。“我不去后面了,前面挺好的。”骆峙看到左湖乖巧坐在中间靠窗户位置,双臂环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阖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坐在左湖旁边的空位置上,很明显感觉到左湖僵硬片刻,随后恢复正常。窗户吹进来干净的风,骆峙鼻尖嗅到一丝丝微咸汗味,浅浅淡淡飘过去,不难闻,其中还有丁点左湖身上独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很特殊的味道。无端联想到上次短信收到的照片,骆峙眼神幽深。想必,左湖在其他地方流汗,也会是这种充满暗示信号的味道。方恒没跟骆峙坐一块,又开始嚷嚷起陶乐康:“你来,咱们坐一起。”费费点好人数,司机启动车子出发。累极了的同学屁股沾到座位眼皮就开始打架,左湖干的多疲惫至极,贴着窗户很快睡着。迷糊间感觉肩颈处贴了个毛茸茸的大脑袋,那个人这么讨厌,坐都坐不稳,真是废物。面无表情睁开眼正要给人扒拉开,垂下眼皮从上而下看到骆峙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纤长睫毛,他的心跳滞了片刻,突突猛烈跳动。是骆峙啊。左湖呼吸放缓,生怕扰醒歪在他身上的人。大巴车开的平稳,摇摇晃晃整个班级的人都睡着了,车内昏暗无灯光,左湖侧了下头,脸颊贴在骆峙头发上抿着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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