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厉的刀架在贺庭方的脖子上,贺庭方说得一脸坦然,无畏生死的模样。这让殷厉反而一愣。殷厉将刀从贺庭方的脖子上挪开,但立刻命人将慕容齐、贺庭方一行人押下去:“老子不审你们,有人来审!”长安城的火还在烧。城外是大雪,城内是大火。像梦境一般荒诞诡谲。将士们在南城门附近扑火,总算没让火烧到南城墙来。殷厉等将领在城墙上的角楼稍作歇息,等着其他人来汇合。慕容齐和贺庭方等人则被押在另一处角楼内,由重兵看守。慕容齐问贺庭方:“等会儿见到慕容棣,你可想好怎么说了?”贺庭方:“王爷不必担忧,贺某心中有数。”他们和殷厉最初的反应一样,都相信背后之人是慕容棣。贺庭方知道慕容棣曾经的处境,隐忍多年,一朝翻身,必然有野心。他有把握可以说服慕容棣,让慕容棣用他。吱——门开了。一列士兵进来,只押走贺庭方。他被押到角楼的二楼。“进去!”押送的士兵用绳子绑死了贺庭方的双手,然后把他推进去。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箭垛处有三张榆木弩床,绞盘上的牛筋弦已松弛,床板上刻满了歪斜的"正"字。风雪从外面吹进来,室内也没有炭火。贺庭方觉得有些冷。他年纪大了,遭不住寒气。那种彻骨的寒意又钻入他的骨缝中,他的身体隐隐作痛。这种痛觉中夹杂着古怪的不安。贺庭方被束缚的双手捏紧了拳。那种不好的直觉,那种危机感突然又出现了。强烈的不安让他难以集中精神,心口好似有一把刀要戳出来。门外有很轻很轻的脚步声。门窗上映出一个走动的人影。那个人影走一步,贺庭方心口的刀尖就戳出来一分。他闭上眼,稳住心神,不去看人影。等听见门开合的声音后,他才道一句:“越王殿下,藏得当真是深,贺某叹服。”门已经关上了。一双厚实的布鞋走到贺庭方面前。温和如润玉的声音在贺庭方耳边响起:“贺大人,可还认得我是谁?”贺庭方闻声,猝然睁眼。眼前是郝仁的面容。贺庭方冷笑:“你是岭南来的,原来早就暗中投靠了新主。”郝仁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放在额角,指尖微微用力往下抠。他指间拈着一层薄薄的皮,一寸寸地往下撕扯。就像戏台上的戏子取下满是颜料的面具,露出真容。贺庭方冷笑不出了。他眼中映入一张极俊逸的面容。一张他多年未曾见过的脸。熟悉又陌生。窗外的风雪疯狂拍打门窗。贺庭方心口的那把刀这一刻彻底戳穿而出。他气定神闲的面色终于碎裂,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良久,他唇瓣发白地吐出两个字:“是你?”郝仁目光泠泠:“贺大人觉得在下藏得可深?”他终于等到了天色晚了。再漫长的一天也会有尽头。日月不死,每一日的尽头都是固定的。可惜人生变故苦多,人常常不知自己的尽头在何时何处。而贺庭方在看见裴凌云的那一瞬间,心中明白,他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有准备的。很多他平静应对的场面其实在他脑海中演练过许多次。他独自在屋内等待的时候,想到了很多种说辞,很多种办法来说服慕容棣。他预料到慕容棣的每一种反应,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但他从没想过,军队背后的主人不是慕容棣,而是——裴凌云。那个他以为已经死了十几年的裴凌云。“你竟没死——”贺庭方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可说完之后,他忽然笑了:“郝仁?好一个郝仁啊哈哈哈哈……”他知道,若裴定礼还活着,今日站在他面前的绝对不会是裴凌云,绝对不会是改名换姓,在慕容宇面前卑躬屈膝的郝仁。既然是裴凌云站在他面前,那么裴定礼就真的死了。贺庭方在笑。郝仁也在笑。郝仁笑得很冷,冷得似有无数冰棱横在胸口。多年前家破人亡的场面在眼前浮现,连呼吸都觉得疼痛:“贺庭方,你当年为虎作伥害我裴家,可曾想过今日?”可曾想过也会沦落到家破人亡,生死不由己的得一天?“想过今日?”贺庭方依旧在笑,他眼中所见却与郝仁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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