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回应这副好意:“不用谢焕成送我的,这正好到午饭的点了,让他去给你们买点饭菜。”谢母拍拍他的手:“没事,不用挂念我们,餐厅可以送饭,就让焕成把你送回去。”在场的人都明白,此时给他们两个创造独处空间是为什么。谢焕成沉默的跟着陈珂下楼,沉默的去车库开车,沉默的送陈珂回学校,这会正值中午饭点,出来买饭的人很多,一路上谢焕成开车走走停停,他开的很慢,慢到一个路口他开出去将近七分钟。等红灯的时候,陈珂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了,他从后面拿了个小酸奶,给自己插上吸管:“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谢焕成唰的一下把脸转过来,眉头紧锁,嘴唇颤抖,一脸的受了天大的委屈相,半晌都没憋出个字来。还得是陈珂来。陈珂吸了口酸奶,盯着前方六十秒的红灯:“你不提,我不问,然后我们要假装这件事不存在,在之后的日子里再彼此怀疑吗?”秒数一秒一秒在减少,前方挤进来一辆摩托,车声轰鸣。谢焕成的声音被盖住大半,陈珂听到他问:“你什么时候到的。”陈珂吸净最后的酸奶,捏了一下空的瓶身,大方坦诚的回答:“就是敲门的那个时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谢焕成紧紧盯着陈珂的侧脸,惴惴不安,明知答案却不死心的要一个可能。陈珂扭头对他笑了笑:“我当然听到了。”红灯时间到,改造的摩托炸响了整条街,轰鸣着冲出,像一颗子弹穿透临刑人员的额头。谢焕成被一枪毙命。陈珂拍拍他的手:“绿灯了,往前开,找个地方停车。”谢焕成执行命令,他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该停在哪里,只能一步步听着陈珂的指挥,两人没开出去多远,暂停在一个安全的路边。陈珂这次拿了一瓶水握在手心,车子刚刚熄火,谢焕成难得一副逃避懦弱的模样,他盯着车盘,双肩萎靡,如果不是有安全带,他看起来简直要瘫在座位上,他甚至不敢扭头与陈珂对视。只得陈珂先开口:“你爸说的对,”他刚开了个头,谢焕成猛的就把脸扭了过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陈珂怀疑他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断。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谢焕成就盯着他的脸,转瞬之间,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你不要我了吗?”期期艾艾,悲悲惨惨,像是孟姜女哭长城。陈珂无奈的笑着,用手去接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如同珍珠一般,砸碎在掌心:“怎么会这么委屈,现在可是你不要我。”谢焕成泣不成声,哭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我现在只是个小学老师,没有正式编制,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和你家根本没有可比性,就算是我们两个分开,任谁来看,都会觉得是你甩了我,你不会吃一点亏,怎么还哭成这样。”谢焕成现在已经哭到打嗝,空气挤压他的肺部,阻断了声带的发声,他害怕到肌肉痉挛,讲不出一句挽留。雨打芭蕉叶,实在可怜。可怜到陈珂放下水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过去,捧住他湿漉漉的脸,然后低头密密麻麻的吻掉他的泪珠:“我觉得你爸爸说的太对了,你实在太好了,好到我得抓住你,不能放过你。”谢焕成被嘟着脸,吸了一大口气后,一个熊抱把他压进怀里,放声大哭。陈珂本就是在副驾扭着身子过来安慰谢焕成,现在又被人掐着腰按在怀里,大腿肉被挤压在座椅之间的障碍物上,委实难受,耳边炸着个雷,身体精神受着双重折磨,还要耐着性子去回报谢焕成:“好了好了,别哭了,被拒绝的是我,你怎么哭的倒像是天塌了。”安慰一点效果都没有,谢焕成差点把车哭散。陈珂见安慰有火上浇油之效,索性也不说话了,只抱着谢焕成,双手交替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后,替他顺那口咽不下又吐不出的气。谢焕成没有哭太久,他嚎出身体几乎三分之一的水分后,就被陈珂用纸糊着眼睛,平放下座椅喂了几口水,陈珂絮絮叨叨着给自己擦肩膀:“你让我下午怎么去上班。”谢焕成嗓子哑掉了,变成了一把破锣:“后备箱,有我的衬衫。”陈珂听这声音听的皱眉:“你这下午可怎么见人?”谢焕成起来又要抱他:“那我不见人了,我跟你去学校,你把我藏在办公室行不行?”陈珂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下:“胡说八道。”谢焕成撇撇嘴:“你就带我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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