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被抱了满怀,嘟着鸭子嘴送客:“路,唔,路上小心。”白榆关上门的前几秒,还听到蒋行委屈巴巴到令人恶心的声音在喊:“老婆,老婆,你不要看别人,你只看我好不好。”呕。醉鬼站不稳,软手软脚的往陈珂怀里倒,陈珂抱着他,只能看到一个埋在他脖颈中的后脑勺:“别喊,别瞎喊,谁是你那啥的。”陈珂从来不知道被外人喊老婆,是那么羞耻的称呼。谢焕成喊他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根,软软的挠,挠的他心都痒痒的。现在被蒋行喊,他恨不得连脚后跟都透着尴尬,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场景,有种他出轨被小三挑拨勾引的感觉。好在蒋行根本安定不下来,没给他细品错位感觉的机会。对方像个大猫没抓住支撑似的在陈珂的身上咕涌:“老婆,老婆,你不能看别人,你只能看我。”“你老是看白榆,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你怎么这么薄情寡义,你都跟那个小三谈过了,现在不能看上他!就算是排队轮也该轮到我了,跟他比,这回我也是先来的!”蒋行语无伦次的,在陈珂怀里扑腾的像尾按不住的鱼,陈珂简直要整个仰过去,他后退两步,带着蒋行一屁股坐到地上。“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陈珂的脸燥的都能照亮客厅,蒋行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他又不是什么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怎么可能现在又跟别人在一起。跟醉鬼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没道理的事,陈珂只能默默吃下这个暗亏:“不跟别人在一起,现在太晚了,我们去睡觉。”喝多的蒋行比清醒的蒋行还要难缠十倍,他把脸从陈珂的怀中拔出来,捧着陈珂的脸直视自己,大鹅琢人般的连啄了几下陈珂的嘴:“不,我不睡觉,你说,你最喜欢,不,你最爱谁。”就算是哄人,陈珂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谎,他被固定住脸不能动,眼神却开始飘忽:“e”他不吭声,蒋行也没声音了。在寂静的沉默中,突然有不断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了他被迫仰起的脸上,陈珂凝神看去,蒋行这次一反常态的没嚎没闹,他被水浸润的亮晶晶的眼睛,轻柔的含着陈珂的倒影,眼底是浓重的哀伤和痛苦,从他眸子中溢出的不是泪。是失而复得后的后怕,悔恨与爱怜。世界倒错,大海在陈珂的头顶,水珠接连成幕,有一颗坠落到他的眼中。陈珂左眼一片模糊,他眨了一下眼,不属于他的那颗泪立即从他的眼角溢出,被另一个人的拇指轻轻擦去,粗糙的指纹揉红了稚嫩的眼尾。蒋行的眼中大雨倾盆,他给陈珂擦着眼泪说:“别哭。”忘记就忘记了,想不起来就算了,痛苦留给我一个人好了,你不要哭。陈珂莫名的觉得鼻酸。好在鼻酸只有一瞬,下一秒陈珂的手颤颤巍巍的摸到蒋行的脸上:“你,你脸怎么回事?”就在雨下的最大的时候,蒋行惨白的皮肤上在瞬间冒出大片大片的红疹,就连脸上也不能幸免,一句话的功夫,右半张脸从额角到锁骨全都红了起来,一路向下,衣服掩盖着的下面也不能幸免。今晚,又开始了兵荒马乱。之前随行的医生就诊的地方从宾馆变成了别墅,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升职,他来给蒋行打了一针:“先别给他吃药,喝了酒有禁忌症。”陈珂正被缠着,坐在床边贡献出自己的一只手,被蒋行紧紧抓着,抽也抽不出来,此时只能故作镇定的听医生的嘱咐:“他这是怎么回事?”医生收拾着医疗箱回答陈珂:“没什么大事,是过敏了。有时间可以去医院查个过敏源,不过他现在身体状态太差了,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稍微有什么打破内环境的平衡,就会引起一连锁的反应,所以现在就算是去查过敏源,也不一定准确,人体就是这样,健康的时候可能没事,虚弱的时候就不行了。”医生对病号的责任之一就是把话说的简单明白,能让外行人一听就懂,陈珂听懂了,也迷糊上了:“他,体虚?”医生看了他一眼:“对,我看过他这几年的记录,指标都不太好,有个词你听说过吗?抑郁成疾,他现在就是这样,情绪也会影响身体,不好的情绪长期难以消化,就会引起躯体的反应,他现在情况还算勉强可以,打开心结,好好吃药调理,就会好。”医生收拾好东西,见蒋总一个眼神也不给他的样子,自己利索滚蛋:“我就先走了,不用送,我会把门带好的,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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