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干涩的、轻飘飘的单音节,终于从林漱石喉咙里挤了出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被彻底抽干了力气的疲惫和绝望。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病床边。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她从书包里拿出蔚燃的书包——昨晚慌乱中她一直帮她拿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你的书包。”她低声说,目光依旧垂着,不敢去看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蔚燃微弱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林漱石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心口那巨大的空洞和冰冷。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无声蜷缩、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的背影,像是要将这画面刻进心里。然后,她猛地转过身,不再有任何停留,快步走向病房门口。她的脚步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仓惶,肩膀微微垮着,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寂。“班长……”刘雯婷在她身后担忧地叫了一声。林漱石没有回头。她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像是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惨白的灯光将长长的走廊照得如同冰冷的甬道。林漱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慢慢滑落,最终无力地蹲了下来。她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压抑了一整晚的恐惧、后怕、愧疚、心疼,还有那被冰冷拒绝碾碎的、刚刚萌芽的勇气和决心,此刻如同开闸的洪水,彻底将她淹没。无声的呜咽在空旷的走廊里压抑地回荡。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被遗弃在寒冷的冬夜里,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也找不到……靠近那个人的勇气。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林漱石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却是“妈妈”。那丝微弱的火光瞬间熄灭,只剩下更加深沉的灰暗。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哽咽,接通电话:“……妈。”“漱石啊,”母亲温柔又带着担忧的声音传来,“你爸说你在医院照顾同学?怎么样了?同学好些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给你热着饭呢。”听着母亲关切的话语,林漱石刚刚勉强压下去的酸楚再次翻涌上来。她用力咬着下唇,才没让哽咽泄露出来:“……嗯,好多了。我……我这就回来。”她挂断电话,撑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双腿因为蹲得太久而有些发麻。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隔绝了她与蔚燃的病房门,眼神复杂,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茫然。转过身,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心上。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泪眼朦胧中晕开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斑。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司机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却丝毫无法抚平林漱石内心的惊涛骇浪。她靠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贴着滚烫的额头。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变得模糊不清,脑海中反复闪回的,只有病房里那无声拒绝的背影,蔚燃手背上刺眼的鼓起和回血,还有……还有昨夜在出租车里,她滚烫的身体依偎在自己怀中,无意识呓语的那声“姐姐”……“姐姐……”那声依赖的、脆弱的呼唤,此刻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灼着她疼痛的神经。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意时,却连靠近都成了伤害?为什么那个曾经甜甜叫她姐姐的小女孩,如今会用那样冰冷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溺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林漱石麻木地掏出来。是刘雯婷发来的信息:【班长,蔚燃妈妈来了,带了汤。蔚燃喝了点水,烧好像退了些,刚又睡着了。谢谢你昨晚照顾她,你也好好休息。】信息很简短,却像一根微弱的火柴,在无边的黑暗中划亮了一瞬。她睡着了。烧退了。林漱石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短短几个字而稍稍松弛了一点点,随即又被更深的苦涩淹没。她睡着了……在远离她的地方,在母亲的照顾下,安稳地睡着了。而自己,只是一个需要被感谢、然后被客气请离的“外人”。她慢慢收紧手指,指尖隔着布料,清晰地触碰到口袋里单词本坚硬的棱角,以及里面夹着的那片薄薄的、承载着破碎目光的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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