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石室里,冲淡了药味和压抑。温折玉看着木照雪递过来的包子,又看看她那张在火光映照下依旧冰冷、却似乎不再遥不可及的脸。她伸出手,接过那温热的包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木照雪微凉的手指。仿佛有一股微弱的酥麻感瞬间窜过温折玉的心尖。她低下头,掩饰性地咬了一口包子。面皮松软,肉馅咸香,温热的感觉顺着食道滑下,驱散着身体深处的寒意。这简单的食物,在此刻,却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木照雪默默地站在桌边,看着温折玉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火光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石室外的风雨声似乎变小了,但石室内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汹涌。明与暗,捕快与“死人”,即将在这座被阴谋笼罩的金陵城中,掀起一场无声的惊涛骇浪。十天光阴,在废弃慈安堂地底这方狭小天地里,被拉长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温折玉蜷缩在铺着干燥草垫的木板床上,像一株被狂风骤雨摧折后、在暗处顽强汲取养分等待新芽的植物。肩头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在木照雪带回的辛辣药粉和苦涩丸药轮番镇压下,终于从撕裂般的锐痛转为一种沉重顽固的钝痛和深入骨髓的阴冷麻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提醒着她身体遭受的重创,也时刻敲打着那根名为“十天之期”的警弦。木照雪如同精准的报时钟,每日必至。时间不定,有时是清晨带着一身露水寒气,有时是深夜裹挟着街市的喧嚣余烬。她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带来食物、清水、伤药,以及……外面那个步步惊心的世界,冰冷而残酷的碎片。“李敬忠今日在府衙召集刑房、户房主事,闭门议事两个时辰。出来时神色如常,但刑房主事脸色发白。”“六扇门增派了人手‘协查’徐家案,领队的是李敬忠的心腹,王彪。此人粗鄙,但手段狠辣,正在‘排查’与徐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已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管事,闹得人心惶惶。”“城西码头昨夜有两艘来历不明的货船靠岸,卸下的货直接进了漕帮三号码头的甲字仓。守卫比平时多了三倍,生面孔,眼神很利。”她的叙述简洁、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在念一份枯燥的公文。但温折玉能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那张无形的巨网正越收越紧。李敬忠在明处搅动浑水,转移视线,销毁可能的线索;暗处的力量则在巩固地盘,运送着不知是何种“货物”。她们如同行走在布满陷阱的雷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每一次木照雪离开,石室便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和黑暗。温折玉就在这寂静中,咬着牙,忍着痛,一遍遍回忆着钱老八的传闻,回忆着老乞丐教过的那些粗浅的牌九路数。她在脑海中推演着进入“千金散”的场景,想象着如何靠近那张牌桌,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观察钱老八……恐惧如影随形,但更强烈的,是那刻骨的仇恨和一丝被木照雪那磐石般存在激起的、近乎孤注一掷的斗志。第八日。木照雪带来的消息格外简短,却像淬毒的冰锥。“王彪带人,在城北一处荒宅挖出了三具尸体。初步勘验,死亡时间超过两个月。身份不明,但致命伤……疑似某种特殊利器贯穿伤。王彪宣称是流寇内讧,已结案。”特殊利器……贯穿伤……温折玉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肩头。蛇牙镖!是那种毒镖!他们竟然在清理更早的“尾巴”!两个月前……那正是她开始深入调查徐正清的时间点!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第九日。木照雪回来时,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混合着劣质脂粉和汗水的浑浊气味。她的脸色比往日更加冷峻,眼神锐利得如同刚磨好的刀锋。“‘千金散’的位置、格局、守卫轮换、钱老八常坐的雅间位置……都在这里。”她将一张叠得方正的、浸着汗渍的粗糙草纸放在桌上,“另外,钱老八最近手气很背,在自家赌坊连输了三天,数额不小。他手下一个姓周的管事,昨天刚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剁了根手指头扔出来,人现在半死不活躺在城南破庙里。”温折玉挣扎着坐起一点,拿过那张草纸。上面用炭条勾勒出赌坊内部大致的布局图,标注着守卫点和可能的暗哨,字迹刚劲有力,显然是木照雪亲自探查的结果。她看着那标注着“钱老八雅间”的位置,又听到钱老八输钱和处置手下的消息,心头微动。输钱的人,尤其是刚输了大钱又处置了不听话手下的人,往往处于一种微妙的烦躁和急需“证明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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