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放下斧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柔和,朝楠儿走了两步,试探性地伸出手。几乎是晏清刚有动作的瞬间,一道纤细却迅捷的身影如风般从厨房门口卷了出来。兰音像一只护崽的母鸟,精准地挡在了楠儿和晏清之间。她背对着晏清,将楠儿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后,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墨色的发丝因急促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那弧度优美的下巴线条绷得死紧,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地面,全身散发着无声的抗拒和警告:不准靠近我的孩子!晏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像被那冰冷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尖锐地疼。她清晰地看到了兰音肩膀细微的颤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反射。她默默地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声音干涩:“……柴劈好了。我……我去把抄好的书页整理一下。”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身进了屋。兰音紧绷的身体在晏清离开后才缓缓放松,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茫然的楠儿,将脸埋在女儿小小的肩膀上,肩膀抑制不住地轻颤。楠儿伸出小手,懵懂地摸了摸兰音的头发:“娘亲,冷?”兰音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冷。楠儿乖,离……离母亲远一点,知道吗?”她无法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只能用最本能的方式保护女儿。晏清的行动并未因这次挫折而停止。她开始用更迂回、更不易引起兰音激烈反应的方式表达关心。她注意到兰音在寒冷的清晨去河边洗衣,双手冻得通红。第二天,晏清下学回来时,怀里多了一小罐镇上杂货铺最便宜的蛤蜊油。她默不作声地将油罐放在厨房灶台显眼的位置,然后便去抄书了。兰音看到那罐油,愣了很久。她认得,这是镇上妇人冬日里用来防止冻裂手的。她犹豫再三,最终在夜晚无人时,用指尖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冻裂的伤口上。清凉的油脂缓解了疼痛,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楠儿夜里受了点风寒,有些低热咳嗽。兰音心急如焚,却因囊中羞涩只能熬些简单的姜汤。晏清半夜起来喝水,听到楠儿压抑的咳嗽声和小声的哼哼。她一言不发,第二天下学回来时,手里捏着几小包用草纸仔细包好的药材——是她利用午休时间,厚着脸皮向书院里略通医理的老门房求来的,适合小儿风寒的温和方子。她依旧沉默地放在灶台上。兰音看着那几包药,心中的疑云和困惑达到了顶点。原主何曾在意过楠儿的死活?生病了只会嫌吵闹,甚至可能迁怒打骂。现在的妻君……她到底想做什么?赎罪?还是……一种更可怕、更隐蔽的陷阱?兰音不敢深想,但看着女儿因喝了药后安稳些的睡颜,一种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动摇,在心底最深处悄然滋生。她煎药时,鬼使神差地,给晏清留了一碗放在桌上。冬日严寒,晏清抄书时,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尤其握笔的指关节,常常又红又痛。一天晚上,晏清照例在如今成了她专属书房的灶房就着蜡烛抄书。一阵冷风从门缝钻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握笔的手指因为寒冷和持续用力,关节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笔尖在纸上狠狠一划,留下了一道难看的墨痕。“啧!”晏清懊恼地皱眉,看着污损的纸页,这意味着工钱要被扣了。她烦躁地放下笔,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得通红、指节发痛的双手,对着掌心呵了口气,试图汲取一点暖意。这时,兰音抱着洗好的衣服走进来晾晒,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看到晏清对着手呵气,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明显的痛楚和烦躁。那双曾经只用来掀翻桌子或施以暴力的手,此刻指节红肿,甚至有些地方磨出了薄薄的茧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兰音的脚步顿住了。她晾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晏清的手。一种极其陌生的冲动,如同初春的嫩芽,极其艰难地顶开了她心湖表面厚厚的坚冰。她晾好最后一件衣服,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灶房里只有晏清搓手的窸窣声和蜡烛燃烧的噼啪轻响。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默默走到灶台边。晏清沉浸在自己的烦躁和手上的痛楚中,并未注意兰音的举动。直到一股温热的水汽夹杂着熟悉的、清苦梅香的气息靠近。她愕然抬头,只见兰音端着一个粗陶盆站在她面前。盆里是半盆冒着热气的温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新鲜的姜片——那是她白天刚买回来准备做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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