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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她忍不住抬起头，想捕捉那光影中忙碌的身影。晏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像受惊的小鹿般狂跳起来。她清晰地看到兰音眼中自己的倒影，也捕捉到了那双墨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同样来不及掩饰的微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意。晏清只觉得一股热意“腾”地一下从耳根直烧到脸颊，握着剥了一半的鸡蛋，指尖都微微发烫。兰音的脸颊也迅速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如同初染胭脂的白玉，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这短暂而深刻的对视，仿佛耗尽了两人所有的勇气。几乎是同时，她们像被那灼热的视线烫到一般，飞快地、带着点仓促地低下了头!晏清盯着碗里剩下的半碗粥，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绝世难题，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般作响。她掩饰般地用勺子搅动着米粥，勺子碰到碗壁发出细微的轻响。兰音则迅速转回身，背对着晏清，假装更加专注地搅拌着楠儿的米糊，只是那搅拌的动作明显快了几分，透着一丝被撞破心事的慌乱。厨房里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晏清搅动粥碗的轻响，以及两人清晰可闻的、极力压抑却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那份无声流淌的温情，在晨光的见证下，悄然发酵成了心照不宣的甜蜜与羞涩。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粥米的香气和草木的清新，更有一种名为“心动”的、青涩而醉人的芬芳，在两人低垂的眼睫和绯红的耳根间无声弥漫，为这平凡的清晨，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初恋般的微光。晏清偷偷用余光瞥向兰音泛红的耳尖，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傻气又满足的笑意。而背对着她的兰音，指尖感受着米糊的温度，那抹红晕下的唇角，也悄悄地、悄悄地弯了起来。晏清不再需要像初来乍到时那样，在冰冷的黑暗中独自摸索起身，带着赎罪般的孤寂开始新的一天。她会在一种温软的包围感中自然醒来。身畔是兰音清浅而规律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两人信息素交融后特有的、如同雪后初霁的棠园般的清冽芬芳。这份安宁让她眷恋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尽量不惊扰枕边人。然而，当她简单梳洗完毕，带着晨起的微凉走进厨房时，迎接她的永远不是冰冷的灶台。橘黄色的温暖火光已经在炉膛里跳跃，映亮了兰音忙碌的纤细身影。她总是起得更早一些，仿佛无声地宣告着新一天的守护开始。晏清在书桌前坐下，刚摊开书卷，一个矮墩墩的身影就会“哒哒哒”地抱着她专属的小板凳跑过来，“咚”地一声放在晏清椅子旁边，再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坐好。她的小短腿够不着地，在空中一晃一晃。然后，她会煞有介事地翻开她那本珍贵的“图画小册子”——那是晏清用废弃的宣纸背面，耐心地画上各种简单的花草、小动物、还有歪歪扭扭的房屋、太阳。楠儿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点着那些图画，嘴里念念有词：“花花……喵喵……家!”虽然看不懂字，但那份模仿大人看书的认真劲儿，让人忍俊不禁。当晏清提笔写字时，楠儿的小脑袋就会忍不住好奇地探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游走的笔尖，看着墨汁在纸上晕染出一个个神秘而优美的符号。有时看得太入神，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她会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轻轻戳向纸上的某个字：“母亲，”她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这个……什么?”发音还有些含糊，但那份求知欲却无比清晰。晏清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无论正在研读的典籍多么艰深，她总会立刻放下笔，侧过身，将楠儿的问题放在第一位。她的声音会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柔，像在解读一个最珍贵的秘密：“这个字念‘天’，就是我们头顶上，有太阳、月亮和星星的地方。”她指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有时讲解得兴起，或者楠儿的小手不满足于只是指着，晏清便会干脆将她从凳子上抱起来，稳稳地放在自己膝上。楠儿小小的、带着奶香的身体依偎着她，瞬间填满了怀抱的空隙。晏清会包裹住楠儿的小拳头，再引导着她的小手握住笔杆，一笔一划，极其缓慢地在废纸上写下简单的笔画：“一”、“二”、“人”、“木”。楠儿的小手还控制不好力道，写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像蚯蚓爬，但她却兴奋得小脸通红，眼睛亮得惊人，嘴里还“嘿咻嘿咻”地给自己配音。兰音常常就坐在不远处的矮榻上，手里或许缝补着衣物，或许整理着丝线。她的目光看似落在手中的活计上，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桌旁那对依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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