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长宁昏睡时,原清逸便是如此夜夜抱着她同眠,□□烧身亦能忍住。但眼下她醒着,还见自己饥渴难耐,他有些恼自己。明明才答应过她不会强求,却忍不住在昏睡后无意识地靠近。动手动脚,还……原清逸往下扫了眼,将宽大的袖袍挡在身前都遮掩不住。他其实并不愿以此形容面对长宁,就似乎真如她所言,自己舍不得她乃因血鳞花,皆是身体的欲望做祟。可他清楚并非如此,他确信自己爱她。可纵使他乃绝世高手,却总也难抑欲望,这无疑令他有些沮丧。长宁抬眸,寻着宽大的袖袍望向他的背影,丝质里衣,透明轻盈。一眼看去,如同云雾缭绕下的山峰,令人浮想联翩。又是这样,如同昨日看到他出浴时的身子,轻易地就能将自己点燃。鼻尖全是他的气息,药香,一梦清宁,带着甜意的麝香,长宁捏紧指尖,轻叹了声。原清逸身子未动,侧过头,轻声道:“抱歉,宁儿,我……”长宁打断他的话:“别再说抱歉,你从不曾亏欠我。”自见他为自己入魔,她的心就烂成了一团发酵的花瓣,溢出的唯有诱人酒香。曾令她窒息的腐烂,刺鼻的愤怒,通通都被抛诸脑后。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色令智昏。大概她亦如此,无论先前多么抗拒,发誓要逃离,却终还是沦陷……风穿窗而入,吹得莲花风铃发出清脆的欢悦声。原清逸替她擦拭身子时,心绪也几多辗转。眼下长宁已虽不再表现出抗拒,连语调也一如往常的温和。可她越柔情,却越令他怀疑,怀疑她是在同自己告别。虽然他口上说着不要勉强,遵从她的意愿。可心中,分明就半分也舍不得。反复无常,原清逸也恼自己。长宁想伸手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却又担心两人一对上目光,就容易失控。若自己此时对他表明心意,二人免不得会干柴烈火,但她的身子还经不住烧,是以只能拼命克制,也忍着不去看他,不同他说话。吴松仁嘱咐过要让长宁多晒太阳,因此用过膳后,原清逸就将她抱去了向光处的塌上。怕她热,又凝力凿了寒冰烟气。夏日炎热,她仅着纱萝,原清逸扭过头:“宁儿,我就在外面的雅间,有事就唤我。”长宁趴在罗汉塌上,低头注视着池面不断晃动的水波,轻轻“嗯”了声。一片花轻飘飘地落下,带来股幽香,她捡起飘在窗沿的花瓣:“表哥来了。”“我知道。”原清逸很想她时刻呼唤自己“哥哥”,却又总觉奢望,他垂首看了眼,转瞬消失。二人的气息离得远,长宁什么也听没不见,便拿起古籍翻阅。少顷,身后飘来道身影,如空中幽兰,气息清新。长宁头也没回,一手扯过丝被盖在背上:“你这般盯着我看,是为无礼。”木蛟温和一笑,将丝被盖得更严实,倒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塌沿:“尊主不在,我自然该好好看着你,万一你掉下去,那可有人受不了。”他一向正经,这语气却像极了月狐。长宁挑眉,木蛟那夜说要带自己离开,她反复想过,他的气息光明磊落,很不像玄火宗的暗线。可若他也非幽泽弟子,又百般保护提点自己,那便唯有一个可能。眼里的一排黑字化作模糊,长宁心间微颤,提声道:“是娘亲让你守护我的?”虽然苏青黎早逝,木蛟也才二十过半,可若事先安排妥当,也并非不可。木蛟也算是等到了这一句话,浅笑道:“嗯,那你还想跟我走么?”长宁猛地回头,眼底不断地晃动:“娘亲可还在?”木蛟直视道:“师姐生下你后就去了?”“师姐?”“长宁,此事也该让你知道了……”花叶纷繁,在风里,光中摇曳,碎落在池面,投射在窗上,模模糊糊,令人看不真切。原清逸同苏翊谦聊过后,就去见了沈傲霜和叶荣,不仅谈了玄火宗之事,也事关其他宗门。盛夏洪水频发,淹了不少江边的洲县,秦政和陆云禾已带齐物资,会同当地的宗门与官员,一同救济难民。灵州的水患尤其严重,莫啸的伤势虽已恢复,但正值雨季,卓华遂仍留在灵州镇守。南泽朝廷也不消停,南帝忽染恶疾,膝下仅剩了名八岁的小皇子,眼下国事皆有丞相与大将军代持。但大将军素有野心,昔年也多次与苍龙谷有过交锋,美其名曰铲除心怀不轨之人。但他才是狼子野心,若非有苍龙谷,大将军恐怕早夺了南泽的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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