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竟然像是想哭,可是为什么呢?她坐起来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久睡之后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沈鹿从身后抱住了她,这才让苏蔓确认了自己是在现实而非梦境,她趁记忆尚且清晰把梦中的部分对话转述给了沈鹿。苏蔓并不觉得怕,只觉得这梦回味无穷,她从未侃侃而谈和他人描述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而梦的余味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温柔绵密的母爱。苏蔓亲亲沈鹿的脸,抱住她瘦削的肩胛骨轻轻拍着,单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手指缠进发丝里轻柔地安抚着。“铮铮?”“……你知道我的小名?”“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的小名叫铮铮呢,好听,可爱,这是妈妈给你的祝福和希望。”“不是……”沈鹿表情惊恐,“妈妈这都跟你说啊?虽然是妈妈,但是……这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唯物主义社会主义科学发展观啊呜呜呜呜。”西园陵墓。现在不是扫墓时节,今天又下起了雨,整个陵园显得寂而肃穆。黑色墓碑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水光涟涟,墓碑上描金文字就格外显眼。绿径上远远行来两个身影,她们共撑一把透明的雨伞,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黑衬衣女人擎着伞,单手牵着穿白色外套的女人。稍矮些的她怀里抱着一大束百合,把她的脸都挡得严严实实。沈鹿妈妈安眠在这里,沈鹿答应过妈妈,会带自己认定的人回来给她看。山高路陡,苏蔓想把花抱过来,沈鹿不肯,因为这样就没办法牵苏蔓的手了。终于走到山腰中间,两个人的裤脚和鞋子都已经湿透。苏蔓将带来的百合放在墓碑前,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柳烟,和梦里温婉端庄的形象很是相配。除了花还有绿豆糕和草莓,细心裹上保鲜膜来防雨,这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糕点和水果了。原本以为会涕泪俱下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沈鹿沉默地站在墓碑前,只听得到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像是从前妈妈疾风落雨般的唠叨。下雨挺好的,下雨至少让整张脸都看起来湿漉漉的,眼泪混在雨水里也看不出来。苏蔓深深鞠了一躬致意:“阿姨好,我是苏蔓,蔓草的蔓。”梦里说的话原样说出来,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或许人死之后真的有一个平行的世界,偶尔和现在的世界交错衔接。她正身以后看沈鹿,见她咬着嘴唇,牙印都咬出来了,神情是受伤且倔强的执拗。四年前,因沈鹿辞职取向被公开的事情,和父母的关系彻底闹僵,他们没日没夜上门来质问沈鹿,密不透风的施压让沈鹿几近崩溃,但这些并不是让当时的沈鹿消极枯萎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那期间柳烟查出了乳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彻底扩散了,她生命的最后两个月是沈鹿在医院里陪她度过的。可想而知,那是人生中无限阴霾的一段时光了。“在那之后,我和爸爸也有了隔阂,我们一见面就会大吵,两败俱伤关系破裂。他不愿意再和我见面,要我认错改正才可能原谅我。他始终觉得,因为我的任性妄为才气得妈妈生病,我是不孝的女儿……我是杀了妈妈的凶手。”凶手。这个词让苏蔓浑身一凛,这对于沈鹿而言更是插在身上的一把刀,四年了都没有拔出来的一把尖刀,她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一直走到现在,让刀子和血肉长在了一块。沈鹿在竭力控制自己哽咽的声音:“理性角度上来说,我知道乳腺癌的发病和短期内的刺激并非绝对关联,但是我也一度自责,如果没有因为我的事情,妈妈心情愉悦一些,是不是恶化就不会那么快,或许妈妈还有活下来的机会。”苏蔓知道现在不是打断沈鹿说话的时机,她需要把委屈和自责都宣泄出来,于是她静静地听。“我想,妈妈还是在生我的气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了也没有托梦给我过。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妈妈,一次都没有。”妈妈一定是还在恨自己的,沈鹿想。眼泪又蓄满了眼眶,沈鹿忍住不想让它落下来,她抬眼看着苏蔓,小鹿般的大眼睛里全是水光。“姐姐,是我把你骗过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我都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让你来看妈妈。”苏蔓只是沉默和她对望,身体却是翻江倒海的气血翻涌。沈鹿交睫的一瞬,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全都簌簌落下来,像是荷叶上的露珠大颗大颗滚落,沈鹿把脸别过去,不想让苏蔓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狼狈。然而苏蔓心都被一双手揉皱起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拥有那么强烈的冲动,想要用双臂紧紧拥抱眼前的这个女孩,直到那些露水般的泪珠都滚进苏蔓的胸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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