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明白,寿终正寝为何是“有幸”。当“骸骨归沧州”五个字落在纸上,她忽然明白了“有幸”二字的分量。在书房里,温朝问她,要不要去青州。她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不去了。长辈嘱托,要盯着谢旻允,不让他冲动行事,她若是去了,只怕会更冲动。她还是要留在这里,等他魂归故里。—重峦雪峰到苍翠绿意,青州早已入春了。府中没人,商陆见到他们,急匆匆就出去了,丝毫没理会身后。锦书见状长长叹口气:“……急什么,这下好了,小侯爷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如何是好?”谢旻允正在军中,商陆冲进来,刚想张嘴便被白微瞪回去了。“你傻乐什么?”白微嫌弃道,“不是病了吗?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当心夜里发热。”商陆凑近些,小声说:“你一会儿也得傻乐。”谢旻允将手中的文书丢在一旁:“有事就说。”商陆清清嗓子,一字一顿说:“夫、人、回、来、了!”谢旻允抬头,手上动作停了许久。“小侯爷?”商陆拿起书在他眼前晃了晃,“您也傻了?还不快回去!”谢旻允收回目光,起身时不甚带翻了茶盏。白微低着头憋笑。“叫止行来。”“您赶紧回吧。”白微说,“军中的事情蒋公子做惯了,用不着您特意交代。”谢旻允皱眉:“你话怎么这么多。”“不说了。”白微笑道,“咱们回吧。”他们正往外走,身后商陆大声喊:“小侯爷,不换身衣裳吗?都在军中两三日了!”并没有人搭理他。商陆正叹着气收拾桌案:“……每回都留个烂摊子给我。”白微去而复返,拿了披风要走:“都归心似箭了,还换什么。”回到府上,隔着门就听见温朝正在同温怡说什么。谢旻允推开门:“你怎么也来了?这么大人了还不放心?再不然我让白微去接,你就这么扔下沧州那一摊子事不管了?”“许久未见。”温朝说,“……来看看。”“我们不是过年时才见过吗?”谢旻允笑笑,“关月有话要你带?”温朝合眼,信在袖中被掐出褶皱。“白微,带人将院子守住,无论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许任何人进来。”房门掩上,他将一路小心保存的信递上,“温怡,你先出去。”窗外时而有一二声鸟鸣。书信有两封,一封给沧州,一封特意藏在里头,是专门写给他的。展开的信被搁在桌案上,谢旻允转身背对着他。温和的夕阳透过窗子打进来,将挺拔的身影照成冗长的影子。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报丧的书信几时到?”“大约就这几日。”谢旻允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抬步便要往外走。“去哪?”温朝叫住他,“南境?还是云京?老侯爷算好时日送信沧州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吗?”谢旻允停下,仰头合上眼:“……我明白的。”怕他一时冲动行事不妥,也怕蒋二未到,无人替他照管青州。仿佛又什么都不怕,敢将云京那么大的烂摊子丢给他。温朝站起身,在他身后缓缓道:“斐渊,青州有止行,你……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动身。”“好。”谢旻允应声,依然要往外去,“你放心,我……只是出去走走。”天边正飘着朦胧细雨,夜色渐深,雨势随之滂沱。温朝撑着伞,停在他几步之外:“落雨了。”雷声忽而轰鸣。谢旻允叫白微牵了马,策马冲进夜色浓重的雨幕里。“空青。”温朝从空青手中接过缰绳,不忘安抚妹妹,“你先回去,哥哥在呢,别怕。”温朝从北境一路赶来,换来三匹马,风雨和在一起,狠狠拍打在身上,他们偏偏是逆风,风雨打得眼睛都难睁开。东境早已苍翠入眼,马蹄踏过草野,在湿润的泥土里留下深深的印迹。终点是峭壁,这里的风雨似乎比来时更凶,毫无遮挡落在身上。他们下了马,谢旻允看着远方出神,竟松了缰绳。马儿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前蹄,被温朝拉去一边儿系在了树干间。“我从小就知道,表兄不太喜欢我。我那时候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但就是看院子里的玉兰不顺眼,险些将它弄死,挨过打又跪了祠堂。大哥为了替我求情,拿着字去寻他,得他称赞两句,便能让我少跪几个时辰。于是后来我用心习字,时常得先生称赞,他却说我的字写得不成体统。”他声音很轻,似乎要散在雨幕里。雨下得大,面上全是水痕,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哭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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