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都言灯下黑,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竟一直落在了他的视觉盲点,但假设青州的局是他做的,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了。隔日宫里庆功宴,天子坐在大殿之上,左右两侧是太皇太后与太后。太皇太后雍容华贵,今年也才五十出头,除了鬓边几缕白发便再看不出一丝老态。太后也只是一位年仅二十六岁的年轻女子,看着少言寡语,温婉贤淑。她们这一生都经历了太多事。太皇太后在二十六岁那一年送走了丈夫,成为了太后,又在四十岁那一年送走了儿子,成为了太皇太后。她之前总听母后说“哀家”、“哀家”,却也一直不解其意,直到真正成为了“哀家”,才算刻骨入髓地体味到了其中的滋味。殿内伴着清乐,宴饮闲谈。太皇太后饮了一杯酒,叫了声:“周将军。”周权面向了太皇太后,俯身道:“臣在。”太皇太后说:“听闻令弟此行青州也立了大功一件,将檀州大米引入青州,将青州米价压得极低,真是自古英才出少年啊。若不是公孙大人在奏疏中替令弟美言了几句,我们都还不知道有这事呢。”周权笑了笑道:“舍弟原本只是想随大军前去放放风,走到一半才发觉行军实在枯燥无聊,只是又回不去,只好日日寻欢作乐。一日在酒馆听人说檀州今年是个丰年,米价极为低廉,想着若是能把檀州大米引入青州,定能惠利青州百姓。最后能有好结果,也不过是有几分运气,又有贤人相助罢了。”太皇太后道:“才十九岁,贪玩也是天性,但这主意、这运气,也不是谁人想有就能有的。”说着,对坐在周权身侧的周祈安道,“你就是周祈安吧?”周祈安答道:“是。”“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周祈安看了看周权,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明所以。他见周权面无神色,只是示意他过去,他便提起了袍摆一步步走上了鎏金台阶,跪在了太皇太后面前,利落地抱拳俯身道:“拜见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太皇太后笑道:“抬起头来,叫哀家好好瞧瞧。”周祈安便抬起了头。直视上位者是为不敬,周祈安不敢抬眼,只是又控制不住自己这灵活的小眼神,余光偶然瞥向了天子。那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周祈安去年虽曾入殿面圣,但从头到尾还是连头都没能抬一次。今日第一次近距离地直面天子,只见他人很清瘦,五官也很清秀,只是面色略显苍白,嘴唇干涸也没有什么血色,竟显出一丝病态。他目光瞥过去时,天子刚好将拳头抵在唇边不住地咳了几声,眉头皱起,像是有些难受。那咳声很轻很轻,像是极力在忍咳,又像是身体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用力去咳。周祈安连忙收回了目光。天子的健康状况,让他感到一丝担忧。他不禁在想,最近京中气氛不同寻常,赵呈明知此举有可能会触怒野兽,却又不得不进一步削减祖世德兵权的原因,是否就在于此?朝堂之上,没有人敢直视天子龙颜。这样的面色,亦或这样微弱的咳声,除了天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外,其他人应该很难发现。若不是往天子身边安插了人手,或干脆就是天子、太皇太后亦或太后的人,朝中之人的确很难知情。那么义父究竟又知不知情?而正思索,太皇太后和蔼地笑了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有才子之气。”才子……听了这两个字,周祈安汗流浃背,也不知太皇太后看了他写的字会作何感想。皇上轻咳了一声,那咳声轻到让人分辨不清究竟是咳,还是清嗓。他对一旁太皇太后道:“不仅如此,周公子胆识也很过人。去年清明击鞠,也多亏周公子挡在了孙儿面前,还被马蹄踢了一脚,事后大病了一场。”太皇太后道:“是么!”皇上又看向了周祈安,声音很轻:“朕听闻你之前曾在户部见习,你觉得户部的差事如何,可合你的心意?”周祈安些许听出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用意,或许太皇太后叫他上来,就是想赏他个差事做做?毕竟这年头,科考、入仕每一环节都是要卡颜的,至少不能身有残疾,相貌也越端正越好,毕竟官员的形象也代表了王朝的脸面。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直言道:“臣对户部的差事颇感无聊,臣不喜欢。”太皇太后便又问:“皇帝的意思是想赏你个官做,你来说说看,这三省六部、九卿五寺,你觉得哪里有意思,还是觉得哪里都没意思,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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