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笑了一下说:“老师,我要如何做,才能保全你和你的家人?”浑浊的泪划过张鸿雁布满沟壑的脸庞,他知道天子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他们手中掌握了关键证据,只是从证据,到审判,再到抓捕,这每一步一步里却都遍布敌人,危机四伏。一个皇帝,一个大理寺卿,手中掌握着证据,却无法将犯人绳之以法,多么可悲可叹!少年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平静地道:“我四岁入宫,是老师教我诗书礼乐,教我为君之道。我当时觉得老师好高大,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老师竟也变得这般瘦弱了。”说着,他平静地注视着张鸿雁,注视着这张永远站在他身前,以身作盾,又以身作剑,永远维护他,为他战斗,他却从未能够好好看过的脸庞。“如论如何,万望老师珍重。”回到大理寺时,暮鼓已“咚咚咚—”敲响。今天下午有几个犯人受审,张鸿雁本想看一眼供词便走,路过办差房,却见周祈安竟还未离开。堂内只剩周祈安一人,他就坐在窗边,正开着窗看着外头的春雨透气。张鸿雁本想走过,周祈安看到他却忽然叫了一声:“张大人。”张鸿雁问了句:“还没走吗?”周祈安便绕到门前走了出来,一边随张大人往前走,一边说道:“案卷上的语言晦涩难懂,看了一天也没有看完。张大人,我能不能……”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能不能把案卷带回家里去看?”按理讲,案卷属于机密,应该是不能出衙门的。张鸿雁面色疲惫,只说了句:“你带回去吧。”“还有一事,”周祈安继续跟在张鸿雁身后,“我看汪伍供词颠三倒四,很多事情于理不合。我听说汪伍受了刑,这几日不能再审,张大人,我能不能去天牢里看看他?”张鸿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在那张近乎天真的脸上,看到了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那是二十年前跟在德宗皇帝身侧,励精图治、誓要改革的自己。那是十几年前在边境打光了所有部队,不想着逃跑,竟只身一人进京复命,结果临危受命,组织了阳州保卫战,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一代名将的祖世德。那是几年前潜心研究帝王之术,想坐稳这乱世天下,等权柄归手,再逐步实现胸中抱负的天子。如今这些人,不是变了,便是已经死了。他不知道这样“莽撞”的力量,在看到了世界的真相后还能维持多久。他一再劝说皇上不要放弃希望,只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感到了绝望。“张大人?”周祈安轻声询问了一句。张鸿雁思索片刻,说了句:“明天张进会把腰牌拿给你。”周祈安作揖俯身道:“多谢张大人。”将军府中堂饭桌前,周祈安食之无味地扒了两口饭,便又放下筷子,捧起了一旁摞得高高的案卷。洋洋洒洒上万字,他左看右看竟都找不出一个王昱仁的“王”字!他困惑不解地道:“事到如今,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袒护王昱仁?他身上背了那么多罪名,谁又能把他从天牢里救出去?他又没有妻女,唯一的侄子也已经死了,别人又能拿什么要挟到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周权也放下了筷子,看向他道:“我能不能知道一下,你执意要进大理寺,到底是想做什么?”“我要拔树。”周祈安说道,“拔一棵参天大树。”周权问:“拔得动吗?”周祈安反问:“我能问大哥借几个人吗?”“谁?”“青州守军统帅陈纲,八百营什长宋归,如果再有一个张一笛那就更好了。”周权道:“张一笛我做主了。”说着,语调变得些许不耐烦,“其他人,自己问义父要去。”周祈安“哦”了声,又问:“那张一笛什么时候过来?”“明天。”晚上躺在榻上,周祈安焦躁难眠。王昱仁在青州做了那么多恶事,他们想审判,竟又无从下手!那私仓事件,周权如实禀报了朝廷,朝廷年初立案查办,要查明粮食来源。只是刚一立案,王昱仁八姨娘及其胞弟便站出来了,说这仓窖是她胞弟的,还拿出了仓窖契书,上头写的果然是她弟弟的名字。八姨娘说:“我弟弟几年前想做些粮食生意,里头都是他丰年收的粮食。周将军既已开仓放粮,那也没关系,就当是我们家对青州百姓的施济了!”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切断了仓窖与王昱仁的关联。哪怕这仓窖果真是她弟弟的,一个能把女儿卖到青楼的家庭,又哪来的钱建这么大一个仓窖,收那么多的粮食,钱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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