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若不是我发现案卷上还有疑点,你的判决前两日便下来了,是凌迟处死。这个决议,三司没有一个人出面反对。案子判了,卷宗封了,他们的目的也就已经达到,谁还会管你是怎么死的?我已经能听到王昱仁在棺材里哈哈大笑的声音了,他都在笑你蠢呢。”周祈安把着椅背,近身俯视向汪伍道:“汪兄,只有我能保你了。想说什么,趁还有人拿你当个人,趁早地都说出来。”汪伍抬头看向他问:“你能保我什么?”汪伍还在抱着一丝侥幸逃生的希望,只可惜周祈安保不了这个,回想汪伍犯下的罪行,他也不想保。他说:“保你一个痛快。”周围狱吏已经清退,一个时辰后,周祈安揣了一叠厚厚的供词离开了天牢,没有人知道他拿到了什么。重重叠叠的宫殿隐入浓稠夜色之中,少年埋头在案前处理奏疏。他知道自己身侧的宫人,每个人都有两个主子。他清退了所有人,只是此刻夜风吹拂着窗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一抬头,总觉得这宫殿鬼影重重。好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太后驾到!”太后年方二十六,是一位年轻温婉的女子。他四岁入宫至今,太后都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照,这是他这十几年来感受到少有的温存。“母后!”少年脸上闪过一瞬欣喜。他起身走去迎驾,却看到太后身后跟着一位女子,笑容倏然凝固在了脸上,他又叫了一声:“母后……”太后仪仗队止步于殿外,随太后入殿的只有一位老嬷嬷和一个幼小的宫女。老嬷嬷手中端着汤药,奉上来道:“皇上日理万机,要保重身体,喝了安神药,还请早些休息吧。”少年目光落在那一碗安神药上。这安神药他喝了十几年,只是近一个月来,太监端来的汤药却变了味道。喝完药,他能感受到体内微弱的躁动,他明白那是什么。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他细细品尝那一缕残留在唇舌间的苦涩,发觉母后送来的安神药,也已经变了味道。他快不记得正常的安神药是什么味道了。太后还很年轻,只是她习惯性地蹙眉,她蹙眉的样子也很美,说道:“皇上,时候不早,让钰儿伺候皇上休息吧。”跟在太后身后的小宫女瑟缩着身子,听了这话,向前一步又跪在了地上。少年看着那瘦小的女子,喉咙顿时变得肿胀,问道:“母后,非要如此不可吗?”“她才十三岁……”太后想起自己入宫那一年也才十三,她也曾是名门受宠的幺小姐,只是回想在府上快乐的岁月,又恍若已是上辈子的事情。她在这宫中数着一日日地过,竟也才过了十三年。她深知反抗毫无意义,在这深宫之中,她保不住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她沉默良久,开口道:“请皇上以大局为重。”绵绵细雨落入湖面,在湖面荡起圈圈涟漪。毛绒绒的雨珠落在嫩绿的柳叶,积聚成珠,又顺着树叶落入湖中。张叙安来时没有打伞,身上沾湿了些。他一身深蓝色宽松道袍,正一手背手,一手盘着菩提子悠悠哉哉走过檐廊,便听月牙门内传来“哇—”的一声大哭。张叙安眉毛一抬,惊了一下。紧跟着,旬休在家的国公爷便走了出来,一身黑色常服大步走进了月牙门,两个仆人小碎步跟在后头。国公爷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栀儿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张叙安也跟了过去,见大小姐手上拿着一根朽了的木头,指着院子里的滑梯道:“滑梯,滑梯下雨泡坏了!”王夫人在一旁生气道:“早说了要放到屋子里头去,说要叫人叫人,这府上也没一个人盯着这个事儿!”一众下人低下了头。“马上,”国公爷心急地道,“马上把康儿叫来,问问是哪家匠房,把匠人都请到府上来重新做一个,直接在屋子里头做。”说着,回过头,随便看向一个人问,“这做一个要多长时间?”随便看向的那个人恰好便是张叙安。张叙安心里没数,只是国公爷问,他又不得不回答,想了想说道:“恐怕也要……十几日?”十几日?听了这话,栀儿又是“哇—”的一声大哭,王夫人赶忙把栀儿抱起来。栀儿趴在王夫人肩膀上,哭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张叙安一眼,看到他后又是“哇—”的一声嚎啕,仿佛看到了什么怪叔叔。王夫人哄着栀儿,对张叙安道:“你就说一两日就是了,她哭完这一阵也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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