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辰只说:“我答应你,松开吧。”踟蹰再三,廖星火最终松开手,腿一蹬,贴到另一个车门上,满眼警惕地望着缓缓起身,揉捏筋骨的解雨辰。解雨辰回身看了他一眼,竟笑了一下,这笑容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好为人师搜罗了一遍自己贫瘠的形容词,廖星火最终只能模糊表述为:这笑容很有韵味。廖星火有些不自在,一个男人笑这么好看做什么?“匕首可不是这么拿的。”解雨辰弯着笑眼,微抬下巴,隔空点了一下廖星火的手,缓缓说道,“这样拿匕首在伤到别人之前,就会伤到自己。”解雨辰精通多种武器,区区一种最普通的匕首更是不在话下,一眼就看出廖星火其实并不熟悉他手上的匕首。见廖星火始终不发一言,他也并不介意,不知从身上何处摸出一把匕首,举在廖星火眼前,对他说:“看清楚了吗?匕首要这么拿。”他的手指纤细白皙,手型流畅,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十分显眼,漂亮却又不失力量感。廖星火审视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一个目光警备,一个始终平和。几息之后,廖星火学着解雨辰,改变了匕首的握法,确实感觉这样更好发力,更不容易误伤到自己。“不错,悟性很好。”解雨辰夸赞了他,然后放好了自己的匕首,冲廖星火挑了下眉。廖星火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一下,也收好了自己的匕首,顺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充当空气许久的黑眼镜突然鼓掌:“解老板真是好为人师,好一番师徒情深的场面啊。”解雨辰瞬间变脸,侧身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服:“少贫,赶紧出发,你去开车。”“哟,又放心我了。”黑眼镜咧了下嘴,这个时候倒是使唤起他来了。解雨辰没说话,却伸手揉按了几下自己的肩膀,意思是他刚才被制服的时候受了点伤。伤势轻重由解雨辰自己说了算,谁让黑眼镜刚才只顾着看热闹。黑眼镜“啧”了一声,拍了拍手,往驾驶座去了。黑眼镜开车就不一样了,速度随心所欲,因为赶时间有个下限,上限却飘忽不定。廖星火坐在后面,被颠得晕头转向,怒道:“你能不能好好开车!”“我有在好好开车啊。”黑眼镜声音轻快,“想要更多服务的话,得加钱。我说,你之前说要给的钱一直没给吧?现金还是刷卡?”他身无分文。廖星火气焰顿时一灭:“……我姐有钱。”陈纹锦肯定有钱。黑眼镜笑了两声:“那还是先找到她再说吧。”两人谈论了半天关于钱的问题,解雨辰始终没参与对话,坦然自若,无声散发着属于有钱人的光芒。三人在沙漠中开了两天的车,期间黑眼镜和解雨辰轮流换班,中途一度丧失了吴三醒的踪迹,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正确的方向。黑眼镜不止一次感叹,幸好出来的时候顺走了这辆车和好几桶汽油,不然两条腿都要走细了。这点廖星火在心里赞同。第二天下午,正当廖星火昏昏欲睡,解雨辰闭目养神的时候,黑眼镜嘴里的小曲儿戛然而止,车辆也忽然一个急刹车。廖星火头磕在前面的靠背上,一下砸出了眼泪,感觉脑袋都有点发懵。“怎么回事?”解雨辰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黑眼镜脸上的轻松愉悦不知何时消失了,他解开安全带,手撑在椅背上,旋身道:“前面是悬崖,差点儿没看见。”“悬崖?”解雨辰若有所思,打开车门去前面一探究竟。廖星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藏袍的衣袖,愣是没能往脸上抹。眼前却出现一包湿巾,是黑眼镜递来的,他不开口只做事的时候,还算靠谱。“……谢谢。”廖星火接过湿巾,抽出一张擦干脸上的泪水后,又擦了擦手,最后才想起来问,“这个也收费吗?”黑眼镜这才想起来:“收费,二百。”廖星火不太清楚物价,直接点头应下了,反正是问陈纹锦要钱,多少不是个要。“看不出来你姐是个有钱人啊。”黑眼镜低喃两句,发现这是个不错的客户。可以走小本买卖,薄利多销。这个时候,解雨辰走了回来,看两人在车里不下来也没多言,只说了悬崖下的情况:“我们恐怕已经接近塔木陀了,悬崖下面是很大一片绿洲。”廖星火精神一振。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在塔木陀与陈纹锦会和了。接近塔木陀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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