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她慢条斯理地挑起一绺青丝,"去把我那件藕荷色襦裙取来。""小姐!"翠微急得直跺脚,"二小姐做出这等下作事却咬死不认,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是她在背后搞鬼。老爷竟只罚她抄《女戒》!那马夫是被活活打死,分明是""慎言。"江灼指尖一顿,铜镜中的眼眸倏然冷了下来。翠微立刻噤声,不安地绞着手指。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江灼眸光微动,突然提高声音:"父亲这般处置自有道理。家丑不可外扬,若闹得满城风雨,损的是江家所有姑娘的清誉。"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灼儿说得对。"江尚书负手而入,一身靛青色官服衬得他面容肃穆。他示意翠微退下,待房门关上后,才长长叹了口气。"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江灼垂眸不语,纤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安静地斟了杯茶,双手奉到江尚书面前。"女儿明白父亲的苦心。"她声音轻柔,"若此事传出去,莫说二妹妹,便是三妹妹、四妹妹的婚事都会受影响。"江尚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过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长女,忽然发现她眼角眉梢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度。"你懂事就好。"他抿了口茶,语气缓和下来,"清瑶那边,为父已命人严加看管。这些日子你少出门,等风波过去""父亲,"江灼突然抬眸,"女儿想去探望祖母。"江尚书眉头一皱:"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你""正因如此,才更该去。"江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祖母最重规矩,若知道我这个嫡孙女受了委屈还不去诉苦,反倒显得我们祖孙生分了。"穿越文里的炮灰3寿安堂内,檀香袅袅。江老夫人靠在黄花梨木榻上,半阖着眼听李嬷嬷汇报。听到江灼求见时,她手中佛珠一顿。"让她进来。"江灼一进门便规规矩矩行了大礼,额头触地:"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起来吧。"老夫人抬了抬眼皮,"身子可好些了?""劳祖母挂念,孙女无碍。"江灼不起身,反而又磕了个头,"孙女是来请罪的。"老夫人手中佛珠再次停住:"哦?""昨日之事,虽非孙女所愿,却终究闹得家宅不宁。"江灼抬起头,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泪光,"孙女没能及时发现恶奴作乱,险些连累家声,实在罪过。"老夫人眯起眼睛。她活了大半辈子,岂会看不出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眼前这个向来木讷的孙女,此刻的表现却让她有些意外。"你倒是个懂事的。"老夫人缓缓道,"起来说话。可用过早膳了""孙女吃不下。"江灼抬起头,眼圈微红,"昨夜思来想去,总觉得后怕。若非孙女警醒,今日怕是"话未说完,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滑落。老夫人眉头一皱,手中佛珠转得快了几分:"有什么话直说,在祖母这里不必遮掩。"江灼咬了咬唇,似下定决心般开口:"孙女只是不明白,一个外院马夫,如何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内院,还精准地找到孙女的闺房?这府里的规矩""啪!"老夫人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案几上,吓得一旁的李嬷嬷浑身一颤。"好一个王氏!"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这就是她管的家?连个外男都能随意进出小姐闺房!"不过一盏茶功夫,王氏就被传唤到了寿安堂。她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连忙跪下:"儿媳给母亲请安。""安?"老夫人冷笑,"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你气死,还安什么安?"王氏脸色一白:"母亲这是""我问你,"老夫人打断她,"昨日那马夫是如何进的内院?"王氏额上冒出细汗:"这儿媳已经查问过了,是那恶奴买通了角门的婆子""放屁!"老夫人猛地拍案,"一个马夫哪来的银子买通婆子?就算进了角门,又怎会认得灼儿的闺房在哪?"王氏被问得哑口无言,求助地看向江灼。沈灼却垂眸不语,只是轻轻绞着手中的帕子。"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老夫人越说越气,"作为当家主母,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母亲明鉴!"王氏慌忙磕头,"儿媳万万不敢""不敢?"老夫人冷笑,"从今日起,中馈由灼儿暂管。你回去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王氏如遭雷击,瘫坐在地。当天下午。江灼已经端坐在账房内。她面前堆着半人高的账册,墨香混合着陈年纸张的气息在屋内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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