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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第1页）

这哪里是闭关？这分明是神魂即将彻底崩灭、陷入永恒沉寂的濒死之态！凛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连呼吸都窒住了。她周身澎湃的神力瞬间凝滞，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流光魔使的攻击已然袭到身后，她却恍若未觉，只是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看向因急怒而面容扭曲的流光魔使，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她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流光魔使硬生生收住后续的杀招，看着凛玥脸上那毫不作伪的震惊与茫然，积压了数百年的愤懑、痛惜与绝望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怎么回事？！"他尖声反问，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撕裂，"战神殿下！您尊贵的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陛下他……神魂将灭！本源枯竭！您如今亲眼所见，可满意了吗？！！"最后一句，几乎是泣血般的嘶吼，在空旷的回廊中凄厉回荡。"为何会如此？！"凛玥一步踏前，周身因情绪剧烈波动而不受控制地逸散出神力威压，将周围的魔气都逼退数尺，"他是魔神！万魔之主！怎会……""为何？哈哈哈……"流光魔使发出悲怆的冷笑，眼中满是讥讽与痛苦，"事到如今，您又何必故作不知？！还不是为了您！为了救您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界战神！"他指着那偏殿，手指都在颤抖："你以为逆转生死、重聚破碎神魂是易事吗？你以为魔界至宝‘天衍’是无需代价就能随意动用的吗？它每一次运转，每一次维系您那残魂穿梭万千小世界，汲取的都是陛下的本源神魂之力！是三百年不休不止的燃烧！是彻彻底底的透支！"凛玥如遭万雷轰顶，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了。守静神官所说的"协助稳定"，那些小世界里如影随形、承载着不同命运却有着相同灵魂印记的"他"……原来背后竟是如此惨烈到近乎愚蠢的牺牲！"他分裂神识跟随我……"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那是陛下在自身神魂尚未枯竭到如此地步时，所能分出的最后力量了！"流光魔使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字字泣血，"他放心不下您独自在那危机四伏的幻境中挣扎！后来……后来他的神魂虚弱到连最细微的一丝神识都无法再剥离！只能……只能被困在这冰冷的魔殿之中，靠着这些古老的禁术吊着一口气，连感知您是否安好都做不到！陛下他……他……"流光魔使再也说不下去，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凛玥站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玉雕。脑海中，万千世界的画面疯狂闪现，最终都凝聚成每一个"他"——"沈知微"、"陆沉"、或是其他人——最终看向她时，那深藏的、她曾无法理解的绝望、痛楚、眷恋与释然……原来那不是剧情，那不是巧合。那是他燃烧自己为她照亮的生路，是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能以这种自毁方式默默陪伴的绝望守护，是他付之于她的、沉重到足以将神魂都压垮的……恩情。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致的酸涩与沉重感如同滔天巨浪，狠狠撞击着她的心神，几乎让她站立不稳。恩情太重，真相太痛，重到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偿还。凛玥回到神界，周身萦绕的冰冷气息比魔域的罡风更刺骨。她无视了沿途神官仙将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踏入战神殿，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所有窥探。"未有要事，不得打扰。"一道冰冷的神谕传遍神殿内外，连同她最亲近的十二神将都被拒之门外。昔日肃杀却充满生机的战神殿，此刻如同一座冰冷的银灰色坟墓。凛玥挥手间，神殿内所有照明神纹尽数熄灭，只余下穹顶模拟的微弱星光。她褪下沾染了魔域气息的银甲，只着一身素色神袍，赤足走在冰凉的神玉地面上，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清晰得令人心慌。魔之为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他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神魂之火，还有流光魔使那混合着愤怒与绝望的控诉……这一切在她脑中反复上演，挥之不去。"为何会如此……"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抠入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恩情，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神格之上。她没有时间沉溺于情绪。下一刻，凛玥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战神殿最深处的藏书阁。这里并非寻常书房，而是一片被神力开辟出的独立空间，浩瀚无垠。无数玉简、金册、骨书、乃至承载着古老神念的水晶悬浮其中，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记载着神界乃至洪荒万族亿万年来的秘辛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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