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头一回见着皇帝落泪,太后曾经说过,皇帝上次落泪,还是在慈安太后的丧仪上,自那以后,任先帝如何斥骂责打,宫人们如何落井下石的欺凌,都不曾再掉过一滴泪,他丰满了羽翼,却也似失去了凡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可是,再是铮铮的铁骨,高高在上,又怎会全然没有感情呢?只是藏的太深罢了……这一夜,玉清宫的殿门紧闭,主子们没曾用膳,也无人敢进去提醒,林常青紧守在门前,纵有担忧,却心知不能打扰。顾瑾头一回醒的比皇帝还早,也可说,她这一夜里便不曾安眠,皇帝头疼的厉害,就算将将入眠,也是眉头紧锁,额角的青筋跳动,像是随时都会惊醒一般,顾瑾只能叫人枕在腿上,为他按揉着,以期能叫他睡个整觉。这一宿,她也就半靠在榻边眯着眼小憩了片刻罢了。天光透亮之时,殿外奚奚索索的传来了些许脚步声,顾瑾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过来,她先是低头看了看皇帝,见他仍在熟睡,不免安心了许多。能睡着,就是头疾有所缓解,想来昨日里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些。她手指悄悄描摹着皇帝的眉眼,往日稍有动静就会惊醒的人如今却睡得格外安稳,顾瑾心知叛乱刚刚平息,外面尽是等着皇帝主持大局的人,却是不忍心叫醒他。他眼底的青黑太过明显,在宫外的几日,他定是没曾好好休息过,又大悲大恸了一回,就这样多睡一会儿,有那片刻的安宁也好。只可惜事与愿违,殿门被吱呀一声小心翼翼的推开,睡梦中的皇帝也猛然惊醒,那一双凤眸先是有些恍惚,又霎时清明,翻身坐起,揉了揉眉峰,问道:“林常青,几时了?”“回陛下,辰时末了,大人们都已等在勤政殿外了。”进来的正是林常青,勤政殿外现下已经聚集了许多朝臣,都等着求见皇帝,虽然皇帝难得睡下,他也不得不搅扰了。皇帝起身就要往外走,顾瑾却急急出声叫住了他:“先等等!”顾瑾无奈:“您这蓬头垢面的,急着出去做什么?”皇帝这才止住了脚步,低头看去,就见自己身上仍旧是昨日回宫时所穿的衣袍。他昨日那副样子,顾瑾能哄着他睡着已经是不容易了,就算爱洁,也犯不着将人叫醒,再洗漱更衣。“容臣妾先为您梳洗一番再动身吧。”顾瑾站起身,只是还没迈开步子,就觉腿上发软,惊呼一声朝前摔去,幸而皇帝的反应够快,这才没叫她一张脸着地。“小心着些。”皇帝也被她惊着了,没再急着走,打横将人抱起放在了榻上:“怎么会突然摔倒?扭着脚了?”顾瑾暗暗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眉宇间虽仍旧带着几分沉郁,但总归是恢复了精神,不至于深陷在恒王的死中无法自拔。“没扭着,臣妾站不稳,还不是因为您。”顾瑾有意分散皇帝的心绪,语中含嗔带怪,但一双腿也是真的又酸又麻,直叫她忍不住皱眉,倒吸了口凉气。“难不成您忘了?昨夜您可是枕着臣妾睡的。”皇帝这才隐约想起来,昨夜睡着的时候无知无觉,还真就是搂着顾瑾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睡过去的。他眼中多有疼惜,为小姑娘捏着腿缓解酸胀,温声道:“辛苦朕的娇娇了。”顾瑾靠坐在榻上,微微一笑:“臣妾这腿怕是不能亲自侍候陛下了,陛下若觉臣妾辛苦,就先去洗漱更衣,喝了药再走,可好?”洗漱更衣是为了维护帝王的体面,这喝药才是关键,皇帝手中的动作一顿,明白顾瑾的意思,转头吩咐躬身站在屏风后的林常青:“没听见贵妃的话?还不去端了药来。”林常青喜笑颜开,连连应是,不过片刻就将早已温在炉火上的汤药给呈了上来,显然,让贵妃劝皇帝,是最有用的了。他们这帮做奴才的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贵妃一个眼神好使。皇帝为免顾瑾担忧,特意当着她的面将汤药一饮而尽,抚着她的发鬓道:“这回可能放心了?”顾瑾拿出了哄怀宸时留在榻前的蜜饯,趁着皇帝说话的间隙,塞进了他的嘴里,笑着说:“陛下做的很好,给您颗蜜饯甜甜嘴。”她的语调活像是在将自己当孩子哄,皇帝有些好笑,分明不甚喜欢甜腻腻的味道,但嘴里的蜜饯却仿佛甜到了心尖上,心绪都跟着开阔了许多。“放心,朕是不会倒下的。”皇帝俯身轻吻着小姑娘的唇,苦涩中夹杂的甜味儿在两人唇齿间漾开,他定定许诺:“就算是为了你与宸儿,朕也绝不会倒下。”再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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