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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等陈诺一回家后，看见鼻青脸肿的陈母正努力挤出一丝笑脸替他去厨房热饭菜，看着她忙碌背影，脑袋上有一处头发圈明显的打薄的痕迹，还留着未结扎的伤疤。幸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本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但窘迫的生活，陈母实在不舍将钱花在看病上，匆匆来，匆匆离开。他鼻尖发酸。“妈，你跟爸离婚吧。我没事的。”他从陈母手上接过碗筷，轻声说道。陈母刚憋住的泪水听到儿子的话后再也忍受不住，溢满了眼眶，爬了出来，落到衣服上，留着痕迹，带着委屈。那双本该精致软嫩的小手上已经爬上几根纹痕，像老树的深褐年轮，水肿粗糙。她紧紧抱住陈诺一，嘴里一直重复“对不起。”“阿姨离婚成功了吗？”“如果能成功那就好了。”离婚手续是需要两位当事人共同在场办理，一旦有一位不同意，那么得等待离婚冷静期到了才能再次申请。陈父怒瞪站在角落的陈母，贱兮兮说道：“离婚，这辈子你想都别想。就算拖，我也要拖死你。”“你报警，也只算家庭纠纷，你又能怎么样。”“不要把小聪明放在离婚上，赶紧想办法把债还了。这是夫妻的共同债务，也有你的一半。”“还不快来去做饭，饿死了。”陈父瞳孔弥散，脸颊处泛起微红，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噗嗤”打开了它。他跌跌撞撞走到陈母身旁，举起手掌拍了拍陈母的脸庞，“真是没事找事干。”对着她打了一通长嗝，恶臭的空气弥漫，陈母偏过头屏住呼吸，眼里闪烁着惧意和泪光。陈父才心满意足离开了。“我爸不做事，家里负担全靠我妈一个人支撑。期间，收债的人来了两次，他们看起来斯斯文文，如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上班族。”要债人找上门，陈父就躲起来，留着陈母和陈诺一在家里周旋。“如果明天没有筹到钱，那么你儿子我就带走了。”要债人盯着被陈母挡在身后的陈诺一，视线上下打量着。陈父陈母样貌都不凡，陈诺一更是继承他们的优点长，虽然是未成年，但他们混黑的，总是有一些奇怪癖好的客户。买卖总亏不了。实在没辙，陈母找到了她好闺蜜，羞愧开口向她借了20万，延长了还债的时间。“后来，我爸知道了，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一到家就让我妈去找她闺蜜要钱。”20万说借就借，身价肯定不凡。陈母当然不肯，那些钱都是她用尽情谊厚着脸去借，怎么好意思在开口。“从那之后，我妈的皮肤上的青紫就没有消退过。”“离月底没几天了，钱准备怎么样了？”“在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能集齐。”陈母跪在要债人的面前，双手合十祈求道。“你儿子不在家？”“他今天学校有活动，所以还没回来。”要债人会心一笑，看着陈母眼神飘忽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撒谎。“行吧，那在给你三个月。这是最后期限，不要耍花招。”陈母赶紧对着面前的要债人磕了几下头，直到对方离开，她才缓缓站起身，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水滴。“我妈害怕我出事，就联系她闺蜜，在她以死相逼之下，我才同意，被强制转学。”“见到我妈最后一眼，是在她去世的前一个星期。”与陈母分别的半年，陈诺一偷偷跑了回去。再次见到她时，面部凹陷蜡黄，乌青眼圈扩大了面积，嘴唇发白，头上爬满了白头发，说话带着有气无力。她已经瘦到不成人样。“我劝她去看看医生，但是她说担心钱的问题。”“而我爸，自从我不在家，他也没再回来过，钱也没汇回来一分。”房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要债人搬走，留着几个破烂桌椅和瓢盆。明明是大白天，房间却昏暗，带着阴森。陈诺一将这半年来兼职的钱全部从书包里掏了出来，交到陈母手中，对视上一双空洞的眼睛。“妈，我们走吧。”“去其他城市，躲起来。”陈母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催着陈诺一赶紧回去。“要好好读书，踏实做人。”“你爸的债，你别操心了，还有你妈我呢。”“那是我看她最后一眼。”“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陈诺一的声音带着哭腔，许言除了紧紧抱着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爱你。”陈诺一转过身埋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用力回抱着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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