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班主任摇摇头,“不知道啊,听着像花花老师的声音。”争吵声越来越大,挨着办公室两个班的孩子们拉着小火车被老师们带出教室。小五班的孩子们也有些心不在焉,一窝蜂全跑到苹果老师那里,张开手抱住她的脚,一个个仰着脸很害怕的样子。两个主班老师眼神一对上,立刻决定带着孩子们到游乐区去避一避。出教室的时候,队伍里面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直接被那争吵声给吓哭了。苹果老师弯腰就给抱起来,带着孩子们快速走出去。校长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茶杯碎裂,茶水洒了一地。办公室门口围了不少人,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面色沉沉。要不是校长不让他们动手,这会儿在办公室里砸东西的女人已经被他们拖出去了。“岑远楷妈妈,请您冷静一些,这里是幼儿园,现在是孩子们的上课时间。”方琴拖了一把凳子,堵在办公室门口,红色的大衣拖地,已经脏一片。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冷笑一声:“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们都让我儿子退学了还要我怎么冷静?”花花老师搓着手解释:“楷楷妈妈,不是退学,是转学,楷楷现在是真的不适合在星芽上学”“你给我闭嘴,”方琴腾地站起身,手指着花花老师:“亏你还是楷楷的老师,你怎么这么偏心啊,楷楷不就是调皮了一点吗,你就要让他退学!”方琴瞪着她,抬手抓起旁边桌上的一个保温杯砸到花花老师身上。花花老师被砸了也没躲,她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红了。外头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拨开人群冲进办公室。方琴看见他后委屈巴巴地贴上去:“老公,你终于来了,这些人都不讲理。”一地的狼藉看得岑哲平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甩开方琴越过茶杯碎片。“抱歉抱歉,我老婆性子急,她也都是为了孩子。”花花老师没看他,歪着脸用衣袖擦了下眼睛。这一家人都不讲理,岑远楷欺负班上的孩子又不服管,上星期还把一个孩子从滑梯上推下去,把人家腿给弄脱臼,弄了一身的伤。要是再让他继续读,对班上其他孩子来说就是一种隐患。没有哪个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一个调皮又有攻击性的孩子在一起学习生活。班上一大半的家长都告到她这里来。花花老师尝试过把岑远楷转到其他班试课,没两天就又被送回来。岑远楷已经上了所有老师的黑名单,没有哪个班级愿意收他。摊上这么个孩子,她也很委屈啊。原本学校的意见是,岑远楷还有两个学期就能毕业了,能教育的话就教育一下。不到万不得已,学校是绝对不会让家长带着孩子转园的。但凡岑远楷听那么一点点话,慢慢改正,学校也不至于强行劝退他。可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办公室被大闹了这么一通,校长和老师们再好的脾气也没了。“岑先生,岑远楷已经严重影响了整个班级的教学秩序。班上所有的孩子都被他欺负过,我们已经多次尝试引导,效果甚微,只能劝你们给他转到其他幼儿园。”岑哲平脸上挂不太住。丢手绢无论岑哲平怎么跟校长求情,也没能让校长改变主意。最后,岑哲平只得离开办公室,把北城稍微有点名气的幼儿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两人并排走了一段路,岑哲平就拐了个弯说要去接岑远楷,让方琴去车上等他们。刚刚闹的动静太大了,办公室隔壁的几个班的孩子们都被各班老师带到活动教室。被争吵声吸引来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在看见方琴的时候都窃窃私语。走廊很长,方琴挺着腰板挎着包从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面前走过。他们在看她,议论她,偷偷打量她。方琴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那些人看向她的视线就像是无形的手,把她的尊严都撕碎。她紧紧抓住手里的包,指节泛出淡淡的白色。这些听不清的议论让她脊背生寒,如同藤蔓一般扼住她的喉咙。镇定,要镇定,绝对不能后悔。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越要保持自己的体面和高贵。不就是一个幼儿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转学就转学。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小,她提着包走到一楼门口。面前的活动室传来孩子们稚嫩的欢声笑语。活动室里铺着柔软的彩色地毯,孩子们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席地而坐。小朋友们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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