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答,裴叙写完卷子,抬头伸展肩背。夏日的阳光灿烂,穿透玻璃窗倾洒进来,细碎的光斑将实木桌面染上金光。不远处的少年仍在忙碌,这么多植物,养护起来不是易事,光是浇水都要浇上很长一段时间。苏宥礼养它们有自己的一套经验,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植物在他手上死去。王雨蝶初一的时候曾收到过一盆白玉香兰,差点被她养死,是苏宥礼帮忙救活的,现在还好好的开在她的房间。裴叙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也没打扰他,自顾拿出书来看。他们在同一个空间里,专注着自己的事情,周遭安静,偶然会听见苏宥礼训斥苏圆子不要吃花的声音。苏宥礼中途休息的时候会偷偷躲在树丛后面看裴叙,对方正低头看书,姿态闲散。这两年,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少,男生和男生之间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走到哪儿都牵手。好几天不见也说不出“我想你了”的这种话来。手动喷壶的水滋滋往外喷洒,水雾自带滤镜一般,苏宥礼回过神来,收了一点力气。他察觉前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视线被大片植物遮挡。心灵和皮肤都染上绿意,清凉舒适。在绿意的尽头,苏宥礼撞上了裴叙的视线。他不会是发现我在偷看他吧?苏宥礼抿着嘴巴,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宥宥哥哥——”一道软糯的小奶音打破了尴尬,苏宥礼和裴叙同时转头。花房的矮窗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正趴在上面,笑得很甜。半张床“甜甜。”苏宥礼放下喷壶,先把小姑娘给放进来。“宥宥,七七不在家,你能帮我看下甜甜吗,你华阿姨今天回国,我得去机场接她。”带孩子这活儿显然不好干,裴毅头发和衣服都被小姑娘抓得有些乱,肩膀上挎着甜甜的书包,脖子上还垂着个粉色小水壶。苏宥礼刚想说裴叙就在这里,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叔叔。”裴叙走过来站在苏宥礼身边。裴毅看见侄子眼睛瞬间亮起来,抱起女儿就往他怀里塞:“甜甜你和哥哥们一起玩,要听话知道吗,爸爸要去接妈妈,不然来不及了。”甜甜摆摆手,身体一扭就抱住了哥哥的脖子:“爸爸再见,妈妈会给我带巧克力吗?”她爸没回答,已经跑远了。裴叙看着他叔叔落荒而逃的背影,耳垂一痛,怀里的小姑娘伸手抓他的耳朵,“哥哥,我想吃曲奇饼干。”小姑娘手劲有点大,裴叙表情都变了,苏宥礼把脸扭过去没忍住笑了。“裴、爱、华!”裴叙沉着声音叫人大名。怀里的小姑娘冰雪可爱,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哥喊她大名。“我要宥宥哥哥抱!”小姑娘朝苏宥礼伸手,她生哥哥的气了,哼。裴爱华小朋友如愿以偿吃到了哥哥做的曲奇饼干,小猫猫头形状的,闻起来很香。裴叙抱着手,冷着脸看苏宥礼给她喂饼干。“自己没手,非要人家喂?”他对裴爱华缠着苏宥礼的样子早就心生不满。裴爱华晃着一双小短腿,吐着舌头,哼了一声:“我就要宥宥哥哥喂我吃,宥宥哥哥好。”苏宥礼和她哥可不一样,宥宥哥哥长得漂亮,皮肤白白的嘴巴红红的,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没关系,我喂她就好,你不要说她了。”有宥宥哥哥给她撑腰,小姑娘吃得摇头晃脑,得意地冲她哥吐了下舌头,头顶上的两根辫子很嚣张地甩到了裴叙脸上。裴叙:“”裴毅和华昭是真心把裴叙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爱护。他们结婚之后的几年,面对家人亲朋的关心,问他们有没有打算要一个孩子时,两人都是摇头。年轻时他们在国外上学工作,思想开放先进,并不认为结了婚就一定要生孩子。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华昭早已经把裴叙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前几年的一次聚会中,有不少好友问她关于孩子的事情,她半开玩笑地回答,上天已经给了她一个乖巧帅气的儿子,她已经很满足了。要是怀孕了,那么多年维持的好身材走样了她可接受不了。虽然是开玩笑的,但众人都听出了她对裴叙的重视。再后来,裴叙长大了一些,明白了婶婶的良苦用心。他找到婶婶,不是劝她生孩子。他坐在婶婶身边,主动把手放进婶婶的掌心,很严肃地对她说:“婶婶,无论您和叔叔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介意的。”“如果你们有了孩子,我会和你们一起爱ta,如果你们不打算要孩子,我就给你们养老,长大了赚钱给你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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