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尾声初遇“程澈,可以帮忙看一下电脑吗。”小心翼翼的女声在程澈头顶响起,“装完软件电脑就放不出声音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程澈点头,跟过去看情况。女生在旁边局促不安地等着,没一会儿程澈便站起身,示意她可以了。电脑挂着的微信正好弹出来消息,是一个视频,模糊的静止画面隐约看得出音乐厅的舞台,女生以为是朋友发的音乐分享,顺便点开视频测试声音。古典交响乐悠长的乐声从音响里传来,视频里却只拍到一个男生坐在乐手中间拉大提琴的画面,旁边的同学望过来,惊异道:“这不是隔壁班的那个厘子迈吗。”人群一拥而上,点开全屏看男生拉大提琴的视频,程澈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了一眼,但很快被挡住了视线。原来那就是厘子迈。那时候的程澈刚结束两个月的暑假工,皮肤晒得黝黑,身体削瘦,衣服干净但总起毛边,长得凶眼神也凶,注意到他的人总是先被他吓退,回过神来才敢细细打量他,但厘子迈不一样,厘子迈是第一眼便会惊艳所有人的存在。开学第一天,在公示栏上,程澈看见排在自己前头的名字,姓厘,再到修电脑这天,程澈才正式看清厘子迈的脸。那之后,他的耳边总有人在说,厘子迈怎么样,厘神怎么样,时刻提醒程澈他第二名的身份,提醒他因此少掉一半的入学奖学金。“开营仪式厘子迈都没有来,正式军训他还会来吗。”“太高冷了吧,长得帅就是拽哦。”“人家不仅长得帅,还有钱,前几天他来开班会,脚上那双鞋至少五位数起。”“这么牛逼?”程澈自动屏蔽周围一切声音,却被潜移默化地灌输着“厘子迈”三个字,以至于正式军训的第一天,他看见姗姗来迟的男生,下意识便想到那个拉大提琴的视频,和他很贵很高冷的传言。高冷可能是假的,他经常笑,教官针对他,他也不生气,脾气好得跟他那么高个的身材很不匹配。他真没脾气。程澈想养好自己的脾气,高中因为打架已经被教导主任拉到全校面前检讨过很多次,因为成绩好才没有被开除,程澈不想大学刚开学便高调得人尽皆知。可是教官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要当着众人的面用难听的话骂程澈,最不该的是那句“没妈”,程澈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跟教官打起来,直接打到教务处。辅导员和院长没想到高等学府会出现如此不听话的新生,要给程澈处分,处分之后所有的奖学金便跟程澈无缘,程澈当晚便后悔了,他又听见室友说:“真吓人,他连教官都敢打,不会哪天看我们不顺眼打我们吧。”“对啊,教官又不是针对他一个人,也针对厘子迈了,为什么厘子迈都能忍,他要打人?”“天天也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要不要跟辅导员说说。”“微信上聊,别被听到了。”四个人的宿舍,群里只有三个人,没人敢靠近程澈,程澈也不想混入其中。后来不知怎么的,学校并没有给他处分,没两天又换了个教官来,程澈庆幸自己的坏运气暂时没有跟过来。军训最后一天,程澈在去食堂的途中被一个女生拦下,女生跟他告白,说希望程澈能和她交往。总有女孩子说喜欢他,胆子小点的他看一眼便可以吓跑,胆子大点的能在他后面跟几天再被吓跑,胆子更大的试图跟他有肢体接触,最后被他凶神恶煞的脾气吓跑。程澈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想跟他谈恋爱,他不结婚的,不可能跟任何人组建家庭,他拒绝人的话从“不谈恋爱”到“不喜欢”到“有女朋友”,拒绝的程度越来越严重。那天他拒绝的理由还停在“不谈恋爱”上,女生便晕倒在他面前,程澈抗着病人往医务室赶。从医务室出来之后,程澈的鞋子破了,跑得太急鞋尖直接张开个口子,露出黑色袜子套着的脚趾,程澈躲在路缘石边修鞋子。修不好了,他只能穿着破鞋子回寝室换另一双破鞋子,他盘算着自己的工资能不能买一双好点的鞋子。“学弟!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吗?我们正在找人呢,有很多部门”程澈看见学姐喋喋不休地介绍完学生会所有部门,厘子迈才礼貌地婉拒,说自己不参加社团活动,说谢谢学姐的邀请。去学院门口回收迷彩服的路只有一条,程澈隔着老远走在厘子迈后面,那时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厘子迈看到自己破了洞的鞋子,不想在厘子迈面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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