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处这间屋子的她换了个身份。从丫鬟变成了半个主子,从一分一毫都不属于她,到似是而非地属于,边界分寸模糊不清,生怕是奢求。于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连为她准备的喜饼都不敢吃。窗边还是那盘棋,那盘她下胜了雁衡的棋。她望着棋出神,不经意间找出一处疏漏,下意识地去摸雁衡所执的黑子,还不曾落下,便听到了外头压低声音的小话——“我跟你说,将军没跟她圆房。”一个略带鄙夷的声音传来。纪云婵手颤了一下,棋子从指尖滚落,落在他处,更加重了黑子的困兽局面。听着像是那个找茬的丫鬟,纪云婵心想。“你少说两句。”另一个声音劝道,“主子们的事,管这么多做什么。”“她算什么主子。”找茬的丫鬟语气轻蔑,“纳进来摆着看呢,谁不知道将军还心存芥蒂,待看腻了扔到一旁自生自灭,这正屋本就不是她住的,迟早得搬出去。”她越说越愤愤:“为着她我竟要改名,你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这番话初听伤人,听得多了,倒觉得心如止水,不知是麻木还是不在乎。不过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叫纪云婵知道早晨猜测的答案。这丫头是喜欢了她主子,将自己当成了假想敌。真是无妄之灾。纪云婵又拿了一枚白子,寻了个地儿落下。只是如此一来,黑子就更难破局了。她抬手时顿了顿,一时举棋不定,只好从新纵观全局。窗外说小话的声音说了许久,终于停了。过了一会儿,远处又传来几声呵斥,听声音倒像是常岁。纪云婵琢磨半晌,终于踌躇地落下一枚黑子。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常岁成日跟在雁衡身边,既然他回来了,雁衡是不是也回来了?白子一落,她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往门口看去。雁衡推门而入,正与纪云婵四目相对。她转身的动作、看见他时忽而亮了一瞬的杏眼落在眼底。雁衡微不可闻地抬了下嘴角。便见纪云婵起身迎过来,新嫁娘的红衣趁她容色明艳,嘴角含笑,语气上扬:“将军,我正想到你,你就回来了。”仿佛昨日的芥蒂不曾发生,满心满意都是他。“是么。”雁衡心情甚好,装作无意地执起她的手,将人拉着,往她方才坐着的地儿走,“上午做什么了?”那双柔软的手任他拉着,原本无知无觉的,听到这话倒是僵硬了一下。本着落子无悔的原则,纪云婵并没有将那枚无意落下的黑子捡起来。也是因为这枚黑子,破棋的难度大大增加。以至于,纪云婵破了一上午的棋几乎称得上原地踏步。手掌被整个握住,纪云婵浑然不觉。她心虚地避开那盘棋,忐忑地看了雁衡一眼。雁衡察觉到她的僵硬,打趣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掩耳盗铃的动作尽收眼底。随即,颇有兴致地看向那盘棋。“烂棋。”他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两人手牵着手站在棋盘前,都垂着眼看那盘棋,相貌身形无一不配,和谐极了,只是本人浑然不觉。纪云婵只是顿了片刻,便释怀了,随即点头。甚至跟着补充道:“狗尾续貂,不如不下。”雁衡诧异,视线由棋盘转向她。只见纪云婵神色如常,见他看过去,便也不看棋了,改看他。太乖了,乖地不像她。仿佛那将女德女戒刻在骨子里的深闺女子,视夫为天。雁衡自问,并不喜欢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类字眼,于是在纪云婵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时,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怪地很。“我知道,不过是下着玩的。”许是见他沉默的太久,面前的姑娘语气轻巧地开口讨饶:“将军别取笑我了。”雁衡笑了一下,释然。也该叫她在他面前做小伏地两日,谁叫她百般地招人却不爱他。“不取笑你。”他说着,拉着人往外间走。午膳在两人说话时已经备下了,两人挨着落座,纪云婵打眼便瞧见那盅她还给雁衡当丫鬟时就被骗着喝的药膳。见她目光落在上面,雁衡出声:“给你的,喝了。”纪云婵点头,勺子舀起又放下。她露出一个笑,透过升腾的热气,目光柔柔地看他:“将军,这本就是给我的吗?”心思被点破,雁衡反倒坦然。他“嗯”了一声,没去看她,稀松平常地吃着饭。纪云婵却是笑,“多谢将军。”她搛了一箸藕送到雁衡面前,“将军吃些藕片,早晨我吃着觉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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