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伶。”嘲的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说过什么?”陈伶哭得喘不过气,眼泪糊了满脸:“我控制不住……哥,我难受……”“难受就可以伤害自己?”嘲的眼神里翻涌着愤怒和一种更深的恐慌,“你就这么想让我心疼?”他突然松开陈伶的手,转身从抽屉里翻出美工刀,在陈伶惊恐的目光里,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臂。“哥!不要!”陈伶扑过去想抢,却被嘲按住肩膀甩到床上。血珠顺着嘲的小臂滑下来,滴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深色的花。他看着陈伶,眼神疯狂而偏执:“你看,这样是不是就不难受了?你疼,我也疼,这样我们就扯平了。”陈伶看着那道伤口,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叫,像被人剜了心。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嘲的胳膊,用嘴去舔舐那些渗出的血,动作疯狂又绝望。“别这样……哥,求你了……”他的眼泪混着血水流进嘴里,又咸又腥,“我再也不了……你别伤害自己……”嘲任由他抱着,手臂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恐慌。他看着陈伶哭得几乎昏厥的样子,突然觉得这道伤口划得值——至少这样,陈伶眼里就只有他了,只有他的疼,他的血,他的疯狂。“记住这种疼。”嘲抚摸着陈伶汗湿的头发,声音沙哑,“记住是我替你疼的。以后再想划自己,就先看看我这道疤。”陈伶哽咽着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看着嘲手臂上那道和自己相似的伤口,突然觉得他们就像两只刺猬,用最锋利的刺互相伤害,却又在刺的缝隙里,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温度。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两个疯子紧紧相依的心脏。瘾嘲手臂上的伤口拆线那天,陈伶非要亲手来。他坐在床边,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疼吗?”陈伶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嘲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下:“不疼。”其实是疼的,线从皮肉里抽出来的瞬间,像有细小的针在扎。但他没说,他喜欢看陈伶为他紧张的样子,喜欢这种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哪怕这份紧张里藏着同样病态的占有欲。陈伶把拆下来的线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小玻璃瓶里,盖好盖子,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那里已经有了不少“藏品”:嘲掉落的头发,他自己剪下来的指甲,甚至还有两人第一次亲吻时用过的纸巾。这些东西像某种诡异的凭证,证明着他们之间这段见不得光的纠缠。“哥,今天想吃你做的番茄牛腩。”陈伶收拾好医药箱,仰起脸看他,眼里带着讨好的笑意。嘲捏了捏他的脸:“就知道吃。”话虽如此,他还是起身去了厨房。陈伶跟在他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一会儿递个番茄,一会儿递把刀,其实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作响,锅里的牛腩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嘲系着围裙的样子很家常,和他平日里冷硬的模样判若两人。陈伶靠在门框上,拿出手机偷偷拍下这一幕,照片里的嘲侧脸柔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拍够了?”嘲突然回头,吓了陈伶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没、没有……”陈伶慌忙把手机藏起来,脸颊泛红。嘲走过来,伸手夺过他的手机,点开相册。最新的照片里,他站在灶台前,眼神专注,背景是冒着热气的锅。他的手指往上滑,全是他的照片——工作的,睡觉的,甚至还有上次在海边闭着眼的样子。“偷拍了这么多。”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陈伶的心跳得飞快,怕他生气,又隐隐有些期待。他低着头,小声说:“哥好看。”嘲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陈伶泛红的耳尖,突然低笑出声。他把手机还给陈伶,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喜欢就光明正大地拍,不用偷偷摸摸。”陈伶惊讶地抬起头,眼里闪着不敢置信的光。“不过,”嘲的眼神沉了沉,指尖划过他的唇,“你拍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让我拍点不一样的?”陈伶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他明白嘲的意思,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却又忍不住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嗯。”那天下午,卧室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条缝隙,漏进些许暧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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