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怔,忍不住在心底责备振姝没脑子,怎么能当着婆婆的面就直接问我呢,但我随即又想到了刚才医生的话,医生说婆婆脑子的肿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她自己肯定有所察觉,只是不愿让大家担心所以一直没说。这件事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我没有必要隐瞒,于是俯身对婆婆安慰道:“妈,你放心,医生说你脑子里的肿瘤是良性的,只要手术摘除了就会好的。”“什么!你说妈脑子里长了个肿瘤?这怎么可能!”振姝听完我的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的望着我。婆婆的表情一直很镇定,仿佛这样的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她深深的望着我,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欲说还休,看得我眼睛和心底同时发酸。她对我说:“既然是良性的,应该问题不大,等我休息好了之后我们就出院吧,不用做手术。”“那怎么行!如果没事的话你今天端端的怎么会好晕倒,既然良性的做手术就能好,那这个手术必须做。”振姝一听婆婆要出院,紧张的大声抗议道。婆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拉她,我注意到婆婆的手在空中虚晃了两下才捉住振姝的手。只听她温柔的责备道:“振姝,这里是医院,你不要大呼小叫的,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们下午就出院。”振姝拧着眉甩开婆婆的手,丢下一句:“我自己去找医生问清楚。”便跑出了病房。我看到振姝跑了出去,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婆婆便追了上去。“振姝你站住,你听我说!”振姝关心则乱,跑出病房一时不知去哪里找医生,竟在走廊里挨个推病房的门。我的叫声制止了她,她站在了原地回过身看我,我深呼了一口气上前,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有些不忍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的劝道:“振姝,你别太担心,妈不会有事的,我们下午就帮妈转院,钱的事情交给我。”“嫂子。”振姝终于忍不住崩溃的情绪,呜咽的叫了我一声后便猛的扑进我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先是我哥,现在又是妈,他到底要把我们逼到什么进步才满意啊!”扫把星安抚好了振姝,我让她在医院好好照顾婆婆,下午再安排转院,而我则回去想办法解决钱的问题。当我开车回到家时,振刚又在房间里看黄色电影,由于他看得投入直到我推开卧室的门他才发觉,他看到我之后慌张的关掉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我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我要拿东西。“小菁,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振刚和我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讨好和试探,我一心在想手术费的事,竟然忽略了他语气里的心虚。我定定的看着振刚,他的脸上挂着牵强的微笑,我瞬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就算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但他身为儿子也有权利知道自己母亲病情的权利。“妈在医院,需要尽快做手术,我在想办法筹手术费。”我尽量将话说的很轻,以免刺激到他。可他还是瞬间头上青筋暴起,瞪着我吼道:“手术?什么手术,为什么要做手术,你快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看着振刚激动的情绪,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耐心的老实回答他:“妈的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压迫住了视觉神经,不过你放心,如果肿瘤是良性的,妈做完手术之后就会痊愈的。”可是振刚毕竟不像振姝那么好哄,他听我说完立刻直起眼睛问道:“那如果肿瘤是恶性的呢,妈会怎么样?”我也只好诚实的答道:“如果是恶性的话,妈很有可能会双目失明。”振刚被我最后的几个字震惊的久久缓不过神来,他漆黑空洞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我,良久,他嘴角荡起一抹冷嘲凄苦的笑意,“陆君菁啊陆君菁啊,自从娶了你,我双腿截肢,现在我妈又要双目失明,你说我们家到底欠你什么了!”振刚的话像一根针成功的刺中了我的心脏,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绝情和嘲讽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难道他忘记了当初是谁穷追不舍、海誓山盟向我求婚的,又是谁昨天以乞者的姿态求我的原谅让我不要离开他!原来,我在他的眼中早已成了一个扫把星,他身上发生的所有恶运都是我带来的。既然如此,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可我转念又想到了婆婆,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不管她的话,以这个家的能力是绝对支付不起那么高昂的医药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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