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准备去扶他。“不用。”段屹川没看她,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越发昏沉。不想再继续和她多说什么,脚步一抬,往他的房间走去。开门的瞬间,他下意识放轻了力道。段慧怡不甘心地想要跟上去,可不小心绊了一下。“慧怡,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秦百枝扶住她,笑盈盈地问。“我想喝水,出来发现大哥回来了,好像还喝醉了,正要问一下要不要帮忙呢,谁知道还把自己给绊到了。”段慧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低了头,缓缓又问:“舅母上来是有什么事吗?”秦百枝和段奶奶他们的房间在一楼,二楼只有段屹川,云肖齐,段慧怡的房间。“我不是怕阿妤不习惯,睡不着也不说,上来看一看吗。”秦百枝语气温和:“既然屹川也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他们两口子了,今天可是他们的新婚夜呢。”段慧怡在昏暗中笑得勉强,眸底闪着嫉恨的暗光,她努力压抑:“是啊,是不该要打扰大哥和大嫂。”秦百枝点了点头:“不早了,舅母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喝完水就睡吧啊,还有,小姑娘爱美,可冬天也不要穿这么单薄。”“我知道了舅母。”段慧怡拢了拢外套,乖巧应声。屋里,段屹川推门而入,眼前一片黑暗。他夜视能力好,在黑暗中,也能瞧见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这边的房间他已经不怎么住了,如今添加了不少东西,有他的,也有她的,还有他们儿子的。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几丝淡淡的清香和奶香,很淡很细微,他想仔细巡捕时却只能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他将拎在手里的外套放下,鬼使神差地挪步到床前。他们母子俩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轻微细弱,俩人都包裹在被子里,温温软软的。她和孩子只占了他的床一小点位置,另一边空出了一大片。他心里异样的情绪又起,或许是酒精令他有些迟钝,他就这么在床前失神地凝看着她,她睡着后看起来跟他们的儿子一样,很乖然,没有激烈的愤怒和厌恶,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瞪着他。段屹川缓缓地抬手,指尖将要落在她眼睛上。“怎么样才能……”他呢喃出声,最后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倏地他顿住,仿佛回过神来,起身退了一大步,似乎白妤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躁郁地薅了一把头发,自言自语:“老子有病。”他动静不大,但他身上的酒气熏人,在他往后退刮起一小阵风的时候,白妤就悠悠转醒了,她睁开湿润的眸子,缓缓地看向不远处的那抹黑影。之后猛地一惊,坐起身往身缩了缩。亮白的灯光随着她惊慌的动作一亮,白妤看清眼前的人后,身体依旧紧绷着。给他取什么名字“你继续睡。”对上她惊疑不定的眸光,他默默地再退了一步,沉声道。之后也不去看她,翻了衣服去洗澡。他洗澡很快,洗完后出来,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被子盖上了些,只冒出来一个防狼似的看着他的脑袋,两只鹿眼紧紧地随着他走动的方向意动,紧张兮兮的。段屹川穿的还是短袖,抬手随意擦着头发时,几颗水珠顺着他结实的手臂落下,他轻抬暗沉的眸子,看了她两眼。在她逐渐疑惑的眼神下,从另一侧的床上捡起自己的枕头,铺了地铺在地上。“睡觉!”关灯之前,他粗声道。都害怕成什么样了,他要是想对她做点什么,就她的细胳膊细腿,完全都用不上劲。段屹川阖上双眸,面容平静。凝静了好几分钟,白妤才悄悄松开被子底下握着的剪刀,慢慢躺好,抱紧白佑阳的小身子。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睡了过去。次日醒来,地上的他还有铺被都不见了,他那个枕头也放回了床上,白佑阳还在她怀里熟睡。白妤洗漱好后,白佑阳才慢悠悠地醒过来,张开两只小脚趴在床上发呆,脑袋上一根呆毛翘起,显得更呆了。白妤湿了毛巾捂在他的小脸上,他“活”过来了,哼哼唧唧地扭着脑袋抗议。他不喜欢让人给他洗脸的,白妤也不例外,只擦他的小嘴巴倒又不会反抗。在白佑阳越来越大声的哼唧下,白妤将他给收拾好,最后喂了一点奶给他喝,才将生气扁着嘴巴的他哄好。她今天起得还算早,收拾好自己和他下楼去的时候才七点。谁知她还是最晚的一个,大家都已经醒来了,仿佛就等着她一般。“阿妤,你醒啦?怎么不再睡一会儿?”秦百枝笑意连连地过去接过她怀里的白佑阳,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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