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流观最怕写作文了。
她拿着笔,绝望地坐在桌前,一坐就是两小时。她被卡在这里,没人能拉她一把。
世界上能爱她能帮她的人太少了,几乎没有。
遇到盛以安之后,盛以安只是对她主动了那么一点点,她就像饿狼一样疯狂地扑了上去,吸吮着一切温暖和关爱。
讨好型人格、恋爱脑,曾流观对照着这些标签,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这样的人。
舔狗,人们所嘲笑和鄙夷的人。
舔狗是一种处境。
是像曾流观这种不被爱、不值得被爱的人为了获得那一点小小的关注而扮演的独角戏,努力营造出一种虚幻又美好的愿景。
这两万块打过来,曾流观瞬间明白,妈妈在她长大的这些年应该是没有给过外婆任何抚养费的。是外婆用教师的工资一点点把她养大,供她生活和上学。
彤彤妈不缺爱,也不缺钱,只是这些都不能分给曾流观。扔掉也不能给她。
曾流观到底还是没把这两万块退回去。
她像叫花子一样点击了收款。
钱嘛,无论多少,有总比没有好。
直到高铁快要到达仙城,曾流观的情绪才稍微平息。她气累了,等下到了医院,她不能带着负面情绪去见外婆。
曾流观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周漾春发了条消息:
“我外婆生病了,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我今天回仙城照顾她。花花在家就拜托你了。”
曾流观就这样抛妻弃猫地走了。
周漾春看到消息已经有些晚了,她在下午给她打去两个语音电话,曾流观都没接到。
曾流观一到医院就开始忙碌,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外婆胰腺炎复发,这个病需要禁食禁水。
单人病房早就没有了,外婆住在一间很乱很吵的多人病房。
曾流观用湿毛巾帮外婆擦了脸和手,外婆一向最爱干净,甚至有点洁癖,她不想她心里难受。
外婆状态不太好,一直在发烧,护士给她挂了水,打了针。曾流观陪在床边,握着外婆的手,忧心忡忡又焦虑不安。
曾流观对仙城第一医院特别熟悉,她在小的时候,每次生病也是来这个医院看病。
仙城很小,当年只有这一家综合性医院,曾流观那时还在上小学,外婆给她请了假,让她自己去医院开药、输液。
外婆要去学校讲课,不可能陪着曾流观休息一整天。她连自己生病也是吃点药而已,不会轻易请假。
曾流观不记得自己当时多大,9岁?10岁?她独自去了医院,无助地向这里的护士求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看病的步骤。
她至今记得那位护士对她的嘲弄和谩骂,她是个小孩子,一个人来看病自然是父母都不在身边,这样的软柿子最好欺负了。
那位护士把工作中和生活上遇到的不如意一股脑地发泄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最后又良心发现,带着这小姑娘去挂了号。
曾流观的成长中有无数次这样的窘迫,她像一只被散养的流浪狗,谁见了她都能随意地踢她一脚,谁都能施展善意来给她喂一口火腿肠。
踢她的人和喂她的人往往是同一批人。
小的时候曾流观总盼望着自己能早日离开仙城,离开这么多年之后,回到仙城又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明明在这里不全都是美好的记忆,回来之后还是会感到熟悉和开心。人真是个奇怪又复杂的生物,她自己也想不通。
曾流观在隔壁床的建议下,还是去找了护工。
外婆要住院一周以上,全天这么陪着外婆,她也有点吃不消。
护工阿姨和曾流观聊了一会儿,就要把自己儿子介绍给她,曾流观哭笑不得地婉拒了。
“阿姨,我平时不在仙城生活,这次外婆突然住院,我才特意赶回来的。”
“没事啊,你们年轻人先聊着,这些问题都……”
“阿姨,我三十多岁了,年纪大,没房子,没存款,没工作,没有父母帮衬,还要照顾外婆,条件一点也不好。”
“你没工作啊?”护工阿姨愣住了。
“嗯,我没工作。”曾流观点点头,终于熄灭了对方想要牵红线的想法。
“阿姨,我先走了。晚上我外婆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走出医院大门,曾流观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感受着仙城的深秋。
医院门口有不少抽烟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阴郁和肃杀。
曾流观觉得好累。
要是有一个人能在身边帮帮她就好了。
从小她就想,要是有一个人能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帮帮她,要是有人能在雨天到学校接她回家,要是有人能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指引她怎么做,那样就太好了。
她一边妄想,一边在心里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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