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黏糊得紧,距离始终保持着一低头就能亲到的位置。林泠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洋桔梗香味,将他轻轻包围住,看似温柔实则悄悄将自己的味道染满怀里人的身体。他忽然想——他俩的孩子的信息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尽管白洛对他俩来说实在陌生,他们能保证如果他们在地球会生出和这个孩子相貌截然不同的孩子。因为白夫人长得不像白霓。至于一模一样的长相,完全是一个巧合。他们不是魂穿了异世界的自己,他俩和原主是完全不同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成长经历,不一样的基因序列,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白霓女士。这或许是他俩和原主最大的区别。林泠想要保护这个孩子,和血缘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他所判断的那样,他俩和这个小孩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和原主的世界或许只是在一次时空的乱流中因为样貌的类似而频率相撞,最后得到了这个结果让他俩和白洛相遇。……那既然遇见了,林泠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只因为这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没有其他一切的杂念。白凇从始至终没有阻止他而仅仅配合他所做出的行为,看得出来是早就预测到他会这么做,根本就没有一点惊讶。车子在公路上稳稳地飞驰着,等天色暗了下来停靠在了一个服务站里面。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让白洛点了以及每个小孩子都会喜欢的儿童套餐。“我爸妈从来没有给我吃过这个。”白洛小声说,“他们说我不配吃。”林泠拆鸡块包装的手一顿,毫不客气地点评:“你妈是一个神经病。”非常直接没有一点技巧的直接输出,快哉快哉。白凇在一边听得嘴角又翘了起来,把可乐推到白洛面前,问:“你平时就吃家里的饭吗?”白洛点点头。“很少很少在外面吃。”白凇敏锐地感受到了林泠的一丝不悦,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白洛吃饭很安静,但是这种餐桌礼仪恐怕不源于良好的教育,而是源于餐桌上多说一句话都可以得到的迎头痛骂。白凇为了让小孩放松,就随意地和他聊了起来:“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白洛嘴里塞满了薯条,于是白凇又补了一句:“慢慢吃,咽下去再回答。”说着又推了推可乐。白洛抱着杯子喝了两口,把满腮帮子的薯条吞下去后,褐色的眼睛看着白凇,让人想起幼犬的眼神。“我喜欢画画。”白洛说,“但是我画得不是很好。”“那是因为你没有学过。”林泠说。“学过了就会画了。长大了想当画家吗?”白洛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妈说她供不起我学画画,骂我赔钱货,说学美术特别特别贵,她不想让我学。”听着小娃子断断续续地告状林泠的目光沉静。其实他对于是否能拯救白洛于水火之中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对于林流的认知只要来源于他的那通电话,仅此而已。这仅仅凭借逻辑思考和直觉感受显然不可能是完全保险的,最差的结果就是这个小孩子最终回到他那个痛苦阴暗的原生家庭,继续在风吹雨打里面生长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能在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概率里成长成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就像千疮百孔依然独自立在雨中的莲叶。他太需要一个伸出援手的人了,就像林泠当年一样。事实上有太多太多的孩子在绝望困苦和霸凌之中长大,但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遇见白霓。白霓女士也一直清楚这点,所以当林泠问她她如果出去工作,像他俩一样往那条庄康大道上走,名利,金钱,地位,追捧者将会不计其数。而白霓只是笑笑,她说她是一个不喜欢往后看的人,她很知足。“看着你俩我就感觉这一辈子没白活。”她轻声说。“不管多么落魄的情况下都有力气为一个落难的小孩撑伞,这就是我拥有卓越能力的意义。”否则哪怕应有尽有一切都只是空如泡影。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不懂,所以他们不是白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白霓,是最好的白霓。林泠想,自己如果不做出尝试,可能自己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吧。白洛手里拿着儿童餐赠送的玩具,眼睛亮亮的。他们吃完饭之后又买了些路上需要的食物和水,就继续踏上了向前行进的征途。别墅区戒备森严,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所以他们选择的是,直接去林流的公司堵他。有些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当他们走到公司楼下,刚好看见了一楼正在和员工交流的林流。三个人都有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选择站在不远处的大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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