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沉默了一会儿,避而不答:“已经过了很久了。”已经过了很久了。意思是时间长了,不再会痛了,还是忘记了,抑或是不在乎?宁昭觉得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活动了一下关节,想下床去漱个口。那样满不在乎,衬托得另一个人像是在小题大做。陆文临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道:“你知道吗?在有些多子家庭,资源往往不会均衡分配,通常会因为各种原因向一方倾斜。被注意到,才会让人理解、满足其具体需求。”宁昭不解其意,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他。陆文临下了结论:“爱哭爱闹的小孩,大概率会得到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在爱你的人眼中,眼泪会让人怜惜;不爱你的人,也会因为厌烦,而迫不得已地给出有敷衍的安慰。虽然宁昭已经脱离孩童的范畴,这套理论不一定适用。但是。被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所以——”陆文临对他弯了弯眼睛:“要不要对我撒娇?”偏爱“……”宁昭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撒娇应该是受疼爱的小孩的专属,或是恋人之间甜蜜的互动,总之不会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他垂下眼,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手心悄悄抓紧了被单。陆文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性格使然,他当然不指望仅凭一句话,就让宁昭立马做出改变。这人连开个玩笑都会脸红,嘴巴严实得拿钳子都撬不开,让他主动表达,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只是想让宁昭知道,有人在意他,所以不要这么不在意自己。陆文临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晚上留了饭,菜和汤都热着,有胃口吗?快去吃吧。”宁昭低声说了句“好”,然后站起身,去卫生间漱了口,洗了把脸。凉水泼洒在脸上后,他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清醒。手臂撑在洗手台两侧,宁昭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人,任由水珠迅速滑过眉骨、脸颊,从下巴往下滴。此刻的他,并不狼狈,却也不振作。像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他看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看自己的头发与四肢——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他静静站着,脑海中还回响着那人刚才的话。陆文临正在整理架子上的书。忽然听到浴室里的脚步声传出,身后有人犹豫地说:“其实,我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陆文临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宁昭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隔着衣服摸了摸那道伤疤。时隔多年,伤口几乎痊愈,疤痕却像一道印记,一直留了下来。疼痛无关紧要,但——闭上眼睛,他似乎还能回忆起,当时场面的混乱,哭声混杂着咒骂,既远又近,模糊又清晰。他垂下眼,自嘲地提起嘴角,又重复一遍:“我才是被偏爱的那个人。”越穷苦的地方,越对性别有偏见。更何况是黄志诚这种正经班没上两天,靠老婆养着的酒鬼。黄雀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出生那一天,黄志诚的叫骂声村口都听得见,就连爱看热闹的好事邻居也忍不住劝道:“都是自己亲生孩子,难道养了以后不会孝敬你?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才对。”街坊邻居劝了半天,也是怕李丽一个产妇刚生完就挨丈夫的打,真出了事不好处理。黄志诚好似听进去了,把瓶子里的污浊酒液一饮而尽,目光冷冷地看着床上的妻子,用鼻子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们就有了第二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宁昭小时候是过得苦,但家庭条件使然,无法改变。然而黄雀却比他过得更加艰难。家里的好东西,先是留给黄志诚,但两个孩子,李丽不由分说,把菜碗推到宁昭面前:“你弟要长身体,做姐姐的让让他。”宁昭抗议无果,就经常偷偷把自己的那份肉菜藏起来,留给放学回来的姐姐。某次被黄志诚发现了,那一巴掌却是落在姐姐脸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即使并不壮硕,但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又经常吃不好的女孩来说,那力量依然无法抗衡。重重的一耳光,将黄雀扇倒在地,有几秒内,她的一只耳朵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脸上火辣辣地疼。宁昭睁大了眼睛,浑身发抖,将自己小小的身躯挡在姐姐面前,疯狂地摇摇头:“我……都是我的错……不要……”黄志诚哼了一声,对自己在这个家的威信十分满意。他摩挲着自己粗糙的手掌,没有继续教训女儿,手指头点了点两人,淬了一口唾沫:“再和你弟抢东西试试,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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