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在车上就热聊起来。方红旭去过无数次法国,还是会不厌其烦地问起他们的旅程,关心细致得,好像她从没去过,对什么都好奇。梁靖森轻哼一声,端着脸开车。裴玉感觉到他的情绪,作怪心思生起:“妈,他在度蜜月期间惹我生气,黑脸,不让说,都给我气哭了。您帮我教训教训他好不好……”“……”梁靖森透过前面的镜子看后排,精准捕捉到裴玉故作委屈的狡黠表情。他丝毫没顾及亲妈还在场,直言道,“你看我回去怎么收……”“你能耐了是吧!”方红旭冷脸,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有力气没处使吗,天天欺负自己老婆,显你脸臭,显你嗓门大啊!”“……”梁靖森此刻脸色尤为难看。他眸色沉沉,一直透过镜子盯着掩唇窃喜的裴玉,轻慢哼了声:“行,我以后不说话。”见他真的安静,也不再透过后视镜瞪她,裴玉心里得意起来,面上还得装大度,挽着婆婆胳膊亲昵:“谢谢妈咪给我撑腰,他肯定不敢再欺负我了。”“没事。”方红旭抚抚她的肩,待人完全双重标准,声音也跟着柔下来:“他要是再惹你生气,你尽管告诉我,我说不了他,他外婆可以。”梁靖森:“……”这妈疯了,被策反得太夸张。晚上在梁家别墅吃饭,外婆好久没见到裴玉,拉着她的手就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席间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让她多吃:“上次见你脸上还有肉呢,现在都瘦得看着可怜了。”裴玉羞涩笑笑,听话地大口吃饭,咽下后,才道,“阿婆放心,我近期工作最忙的一阵已经过去了,会好好吃饭的。下次我再来看您,肯定还会肉嘟嘟的。”外婆高兴了,连连说好:“趁我还活着,你们一定要多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想去看你们,但是……唉……年纪大了,去哪都不方便……”闻言,裴玉脸上的笑凝住,眼神瞬变,心底生出一阵愧疚:“是我们都太忙了,缺少对您的陪伴。年末我还有几天假期,我会过来陪您跨年的。”外婆点点头,上了年纪浑浊的眼透出的笑无比戳心。裴玉的心情彻底好不起来了。晚饭结束,梁靖森带她回到楼上房间。门一关上,她就软绵绵地栽进沙发里,嗓间像含着沙砾:“外婆真的见老,我好怕,有那么一天……我们每天忙工作,应酬加班,平时和家里人吃个饭都要靠挤时间……是不是太不孝顺了……”梁靖森扯开颈间的领带,解着扣子,语气疲惫地往下坠:“这话题无解。”裴玉没说话,眸子定住,陷入深思。直到梁靖森坐到她身边,沙发一角下陷,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他:“那我们以后多回来吧,也多去看我爸妈……我还好,我爸妈有两个孩子,你家里就你一个,还被我拐到那么远的地方……”梁靖森抬手揉揉她脑袋:“别瞎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谁也没逼我。”白日闹着玩的那点脾气不用特意发泄都融得干净,他只在意他老婆的心情,不要伤心,也不要哭。见她一直低着头,情绪不佳,他把她拥进怀里,抱着哄:“就到这打住,不许再胡思乱想。以后我有时间多回来就是了。”裴玉嗯声:“我再也不和他们告你的状了。”梁靖森反笑:“谢谢您,真善良。”裴玉被他的话臊得脸热,抬手就是一拳砸中他胸口,只是那块肌肉硬邦邦的,反倒弄疼了她自己,让她感动的心变得不爽,从他怀里抬头,故意找茬儿:“你胸肌是不是练太大了?”气氛骤变,由严肃转为轻松。靠得近,梁靖森只需撂下眼皮看一眼,满目雪白,再抬眼,笑得玩味:“说到大,没你有话语权。”“……”裴玉深呼吸,出其不意挥出第二拳。“唔……”梁靖森吃痛皱眉:“把我打死了。”裴玉迅速推开他起身,背着往浴室走,声音含着明晃晃的娇怯:“死吧,臭流氓,等我回来给你收尸。”梁靖森唇角勾起一抹纵容弧度。很快,浴室响起水声,他横身倒进还留存着她身上香气的沙发里,拿手机找出裴润的微信。:[裴裴可能有点想家了,你找个时间哄哄她]裴润回得很快:[现在在公司,等会回去联系她]下一秒,他又发来:[方便吗]梁靖森倒吸一口冷气,打字的手指顿住。裴润倒看不出忙样,消息来得很快:[说话]他们之间是有那么点微妙的火药味的。但梁靖森自诩大度,不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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