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笑了。笑得夏青菲彻底慌了,终于知道怕了,一把抓住南烟的裙角疯狂磕头求饶。“娘子你宽宏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她急得都哭了,朝着孟伯继一家子大喊:“孟郎!太夫人!大娘子!你们帮我求求南家娘子!帮我说句话!我肚子里还怀着孟家的骨血啊——”最后一句话算是打动了孟家老太太了,她朝孟伯继使眼色,又拽他衣角。孟伯继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跟南烟求情。“烟儿……”“别这么叫我!”南烟满脸厌恶,“恶心!”孟伯继脸上火辣辣的,把话咽回去,重新开口。“还请南家娘子……看在青菲有身孕的份上,稍加惩戒就是,不要太过……”堂堂状元爷,此刻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南烟冷笑一声:“好!那便如孟学士所言,我稍加惩戒就是!”“来人!”阿春挥挥手,立刻两个家仆上前来听候吩咐。南烟看了眼两个家仆,忽而一笑对阿春说:“还是换两个婆子来吧,否则我怕夏娘子这娇滴滴的身子……吃不消啊!”话里有话的寒意让夏青菲顷刻冒出了一身冷汗。阿春就喜欢看好戏,急忙配合唤来两个婆子,好奇地凑到南烟身边。“烟儿,你想如何处置她?”南烟垂首冷冷望着夏青菲。“夏娘子可怀着孟家的孩子呢,娇贵得很……”“既然造的口业,那便掌嘴吧!”“不过小心,可别伤着夏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了!”阿春一拍手:“好!来啊!掌嘴五十——”夏青菲和孟家人脸色骤变,求饶求情都来不及开口,两个家仆一人一边按住夏青菲,两个婆子也一人一边左右开工,噼里啪啦便开打。不消片刻,夏青菲两边脸颊便已经高高肿起,嘴角淌下鲜血。可这巴掌却才不过挨了堪堪十下。“够了。”南烟忽然喊停,阿春和所有人都讶然望着她。她一笑:“今日是阿春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被她搅黄了不是?”“剩下的巴掌,以后每日打十下,否则打得重了,她入门后还怎么伺候你?”阿春恍然大悟:“还是烟儿你考虑得周到!”正巧,媒婆大喊:“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国舅爷和贵妃笑着过来。“快拜堂了!”“可不能误了吉时啊——”鞭炮声和锣鼓声响起,宾客们纷纷鼓掌了。只有孟家一家子脸色灰败,如丧考妣。喜娘拿着盖头来要给阿春盖上,忽地被阿春拦住,朝夏青菲喊。“夏小娘!还不赶紧得来伺候?!”夏青菲愣住。连夏小娘都叫出口了,阿春这分明是有意要当众羞辱她。可她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捂着脸站起,扭着步子挪过来。阿春恼了:“快些!误了吉时我要你好看——”夏青菲一惊,急忙加快脚步,不敢耽搁,从喜娘手中接过盖头,麻利地给阿春盖上。正想走,又被阿春喝住:“还想去哪儿?跟着伺候!”夏青菲含着泪应声:“是……”孟伯继这个新郎官被簇拥到阿春身边,夏青菲幽怨地望他一眼,孟伯继却还是别开了脸。他不敢看她那一脸的伤,因为他毫无办法,心中知道必定会被夏青菲埋怨。南烟看在眼里,忍不住嗤笑。这就是夏青菲费尽心思求来的“福分”!孟伯继这个新郎官戴好大红花,跟阿春一起被簇拥着进了大厅拜堂。江离不知何时到了南烟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南烟抬头一笑,跟他一起并肩跟上。欢天喜地的大婚,除了孟家和夏青菲,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拜完堂,新娘送入洞房,新郎官和一家子开始了一整夜的忙活,到处招呼宾客,受了一夜的白眼,听了一夜的闲话,却谁也不敢有微词。至此,孟伯继正式入赘给了阿春,成了“姑爷”。翌日便是夏青菲入门,对比起昨日大婚的热闹便显得寒酸多了。一顶小轿抬着,从偏门进来,也就算入了门。到给正室敬茶时她才看见,南烟竟然也在!阿春是刻意请了南烟来看着的,不止看着,还让她也坐在自己隔壁。夏青菲跪下去给阿春敬茶的时候,也跟着给南烟磕头了。而孟家一家子都在一旁坐着站着,个个别开脸,半个字不敢有。南烟坐在那儿,似笑非笑,冷冷地瞧着夏青菲。她哪里敢有多余的话,忍着泪跪下,给阿春奉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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